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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就是斥鹵之地?林謹容睜大了眼睛:“我聽說淤過的斥鹵之地也能成沃土良田?長出上等的米穀?”
陶舜欽見多識廣,朗朗而談:“對,那叫淤田。在有些地方,每年四月以後,雨季到來,水最渾濁的時候,就將礬山水放來灌淤田地,久而久之自成了良田。”
林謹容認真道:“什麼是礬山水呢?”
“就是四月後的河水。”陶舜欽倒也不嫌她煩,耐著性子解釋:“那時候的河水最渾濁,有礬腥氣味,所以又稱礬山水或天河水。”
林謹容的思維跳躍極快,立刻就道:“那麼,早前花了低價買鹽鹼地的人不是賺了?”
陶舜欽一愣,轉瞬才跟上了她的想法,因見林謹容牢牢盯著那片鹽鹼地,兩眼發光,隱隱露出幾分興奮之色。想到她之前纏著陶鳳棠換金銀,誓言旦旦要賺錢的舉動,立刻笑彎了眉眼:“囡囡啊,淤田不是那麼容易得的。一要有天河水,二要築渠設堰,能蓄水還要能排水,非一家一戶之力所能成。”他帶了善意的調侃:“要不然,這一大片鹽鹼地還不早就被人買去淤成良田了?清州和平洲沒淤田那個條件,沒人會要這些鹽鹼地!”
林謹容淡淡一笑,縮回了頭。清州和平洲現在的確沒於田這個條件,可是後來,分明也實行了這淤田之法的。林謹容垂眸盯著銅手爐蓋子上繁瑣的縷空卷草紋,思緒又飄回了從前。
那時候安兒剛滿月,陸緘和她關係尚且還好。
那日早上,他遞給她一小碗晶瑩的米飯:“阿容,你來嚐嚐這個米的味道如何?”
他一向沉默寡言,恪守禮儀,笑也只是淺笑,似這般形喜於色的歡喜當真是少見。她微笑著嚐了一口,細細品味,沒吃出什麼區別:“和平日吃的差不多。”
他臉上那絲得意更加明顯:“吃不出來吧?這是淤過的斥鹵之地長的。誰會想得到什麼也不生的斥鹵之地也會變成生長良稻的良田?”
可那個時候的她,長於深閨,並不知道什麼是斥鹵之地,也不知道什麼叫淤過的斥鹵之地,所以她只是笑:“是啊。”
她想他不會莫名其妙只讓她嚐嚐這米如何,希望他再說下去,陸緘卻不再言語了,只埋著頭吃飯。食不言,寢不語,本是從小就守的規矩,她也就不再問他。之後,再無人提起這件事。
過了些日子,就傳出陸緘的生母塗氏撿了個大便宜的訊息。塗氏只拿出極少的嫁妝錢,就買了十多傾連成一大片的斥鹵之地,接著那斥鹵之地被新任的太明府提舉一聲令下,廣徵民夫,利用渚江水於成了良田,身價百倍。
陸家三房對外宣稱是塗氏夜來得夢,福至心靈。林鳳珍斷然不信,認定是陸緘吃裡扒外,肥水落了外人田,心中十分不忿,苦於抓不到陸緘的尾巴,少不得拿她出氣,罵她忘恩負義,故意知情不報。
她自是委屈不已,躲在屋裡流淚,陸緘問她為何,她好面子,也不想再惹麻煩,自是什麼都不肯說。二人相對枯坐了半日,陸緘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就走了。之後林玉珍雖沒再就此事罵她,卻總是夾槍帶棒,隨時提醒她莫忘姑侄之情,她簡直無所適從。
現在想來,可笑是她,他們吵啊鬧啊爭啊什麼的,幹她什麼事?她果真是閒吃蘿蔔淡操心啊。
噯,扯遠了,林謹容再次掀起簾子,認真地打量著外頭那片閃著銀光的鹽鹼地,不知這地此刻尚是誰家的呢?價值幾何?她怎麼也得設法把這塊地給弄到手。
未到莊子,就有陶氏的陪房兼莊子的管事鐵槐領著幾個小管事來接人。這鐵槐四十來歲的年紀,長得又黑又胖,是跟著陶氏從清州來的,陶家的舊人兒,對陶氏及陶舜欽父子的到來由衷地高興。鞍前馬後,殷勤奔波,接了一群人入了莊子,很快就安置妥當。
這莊子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