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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照陽見其十指幾日來不曾好過，今日又添了新傷，想到給他藥還不知好歹，以致傷口反覆，舊傷翻來覆去，新傷又新添一層，罵了一句沒用。

阿雪想他總歸對自己不滿意，每每聽了都不大高興，悶悶不樂，只是今日扣的錢少了，又得了菜，等著要與陸照陽分享。

阿雪將這些菜當成寶貝，好容易吃些好的，一個個放出來端到木桌上，陸照陽看著這些據說最好的菜，心裡發笑，便問：&ldo;這算什麼?你何曾也是沒見過世面的?這些你就覺得好了?&rdo;

阿雪道：&ldo;那吃了這麼久的糠咽菜，我見了這些自然覺得是好的了。&rdo;

陸照陽嗤笑，突然間其中一道像極了家鄉菜，不由盯了幾眼，不知這塊地方是請了都城來的師傅還是怎的，一朝回憶湖水似的幽幽淌出來，令他動了幾分胃口。

阿雪暗笑，他果真還是抵擋不住吃的作用。

這陸照陽嘗了一口家鄉的菜，心情略好了些，對阿雪也不如前幾日那般，倒是難得的平和。

阿雪見此大了膽子，與他說今日的事，都是些皮毛，不甚在意，陸照陽半聽著，&ldo;你猜今日到底是如何拿回來的?&rdo;

&ldo;如何?&rdo;

&ldo;我今日才知道原是有些菜他們是不曾動過的，便是吃了也是僅一兩口，其他地方乾乾淨淨，因此大家都會撿乾淨的，帶回去，既不浪費也算嘗了回鮮，肚子裡有油水，這還是劉哥告訴我的。&rdo;

&ldo;你說這是剩下來的?&rdo;

阿雪渾不在意，說我可是挑了最乾淨的，都沒怎麼動過，&ldo;還有件事，你道可不可笑，劉哥上次見了我臉，睡了紅印子，以為我被人揍了，所以今日背著人偷偷告訴我，以為我過得不好。&rdo;

&ldo;哦‐‐?&rdo;陸照陽卻突然翻了桌子，打了滿地的湯湯水水，連同他那日思夜想的家鄉菜，阿雪嚇得，流了滿面的淚。

陸照陽極大力地掐著阿雪的面，那些個字眼燒紅了，將人烙穿了：&ldo;我陸照陽何曾落魄至此招致你這般糟踐!要吃人剩下的這些懊糟東西!你可做得好，做得好‐‐!&rdo;

阿雪不明白事情怎生這樣了，那些淚滾滾的，落在陸照陽手上，陸照陽卻恨不得掐死手裡的人，才不致這般齷齪糟泥，因此手勁未歇，怒紅了眼，阿雪未曾見過這般，三魂沒了七魄，又是疼又是怕，一條命盡數拿捏在陸照陽手中，心裡只後悔為何要說那些話。

他流了滿眼的淚，乞求地看著陸照陽，他不想死，因此哭，哭了示弱，就不會死了。

陸照陽放了手，將他扔到一邊，&ldo;別讓我看到你。&rdo;

他走了，阿雪一個人趴在地上哭，哭得腸子心肝都捻碎了，他的臉同樣被陸照陽粉碎了，他不敢不聽陸照陽的話，恍然覺得是自己的錯，又恍然是為了陸照陽這態度傷心，哭得是頭暈腦花，薄汗漣漣，他收拾了地上的狼藉，想進屋子，但屋子卻被鎖了。

阿雪推了幾下，開始小聲地敲門，求他放自己進去，哪怕睡地上也好，敲了半日陸照陽也沒應他。

他只得坐在門檻上，小聲哭，冷了凍了也不敢砸門，過會哭得沒神了，盯著腳底下的黃土地，他還記得從前院子雖然逼仄，卻常年開著好花，泥土也發著好香，這會秋天了，院子裡該開滿了菊花才是。

有了菊，便該有了鮮嫩肥美的螃蟹，當年也只得嘗個鮮，怕他們吃葷的，身上都臭了，如今卻是連一頓好的也沒了。

他肚子響了，餓到暈，阿雪攀著窗戶，往裡頭看去，他看見陸照陽燈下坐著，坐在那張不許他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