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吾父錢松(第1/3 頁)
問話的是小紙。
它已經從衣襟裡爬出來,坐在細雨的肩頭。
極為專注地聽錢有生講故事。
還學會了茶館裡,茶客們給說書先生的捧場詞——“後來呢?”
大白睜著一對小黑豆眼,正四處張望。
不容易呀,它“瞎”了這麼多年,終於能在夜間看清了。
細雨總算幹了件好事。
看在這好事的份上……它原諒她的……不敬大鵝!
細雨盤膝而坐。
大白腦袋一歪,斜眼看過去。
嘎?這姿勢……不就是弄給它的窩嘛。
自覺心胸比細雨寬廣的大白,主動湊過來,趴在了細雨懷裡。
“滾開!”
細雨把它趕了下去。
這隻鵝現在個頭太大,擋她視線。
大白被趕,委委屈屈臥在了細雨身前。
錢有生開始講故事,細雨和小紙都聽得很認真。
大白雖然聽不太懂,但……它可以裝嘛。
人物出場太多,你的爹、他的爹、還有爹的爹……大白聽得稀裡糊塗,但這不影響它的好心情。
細雨和小紙,聽故事終於沒有丟下它。
直到聽到小紙開口,鵝腦袋蹭地一下,扭了過來。
一對黑豆眼,盯著小紙看看,又盯著細雨——小紙也開口了,為什麼不說它吵?為什麼不封它?
欺負鵝?
細雨偏心!
不公平!
無聲的抗議,從黑豆眼裡都能看出來。
細雨瞟它一眼,又若無其事把眼神移走了。
沒理它。
小紙雙手捂嘴,笑得一抖一抖。
大白因能夜間視物,太過興奮,一直“嘎”個不停。
細雨要聽故事嘛。
就讓它停。
它不停。
哈哈哈……就被細雨賞了個噤聲符。
哈哈哈哈哈……小紙要笑死了。
大白不“瞎”了,但它又“啞”了……哈哈哈哈哈。
“啞”了的大白,沒法用叫聲吵死細雨,就試圖用“眼神殺死她!”
它直勾勾地盯著細雨,倒是沒敢妄動。
因為細雨噤它聲的時候,威脅過——要是它敢亂“瘋”,她就再賞它個定身術!
見識過方家五口被定身,大白瞬間老實。
細雨這傢伙,旁的不說,威脅人一向說到做到。
細雨又瞟過來一眼,和大白對視。
片刻後,大白敗北。
看著大白若無其事地又把腦袋轉回去,重新臥成一團,細雨才託著下巴,繼續聽錢有生的故事……
錢有生之父,名喚錢松。
故事之所以是故事,便在於命運的不可測。
而不可測的命運,從來都是由人,一步一步,自己走出來的。
一個是曾經的主家,一個是曾經的奴僕。
奴僕在主家遇到危險時,以命相救,得到了贖身的機會。
贖了身的奴僕,拿出積蓄,在城西買下一間小院。
院子不大,只有三間屋,院中一口井,一棵樹。
一棵快要枯死的石榴樹。
他重傷未愈,只能又花錢,請鄰家婆子來照料他的一日三餐,日常起居。
一開始來的是鄰家的婆子。
後來,便是鄰家未出嫁的女兒過來。
來了也不說話,悶不吭聲把三間屋打掃一遍,把他換下來的髒衣洗乾淨,搭在院中的晾衣繩上。
灶房裡傳來飯香。
他放下手中毛筆,立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