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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庚躺在雪地上，感覺很冷，是那種從骨髓裡往外滲的冷，無法抵擋。

他看著蒼茫的天空，雪花落在他臉上，化作水珠滴落，淚珠一般。

雪花鋪天蓋地的落下來，似是神明編織的一個夢境，通往彼岸的天國。他想，若是就這般死去，於他而言，大概也是不錯的結局。至少，也算報了她的救命之恩。

他閉上眼睛，嘴角帶著幾分笑意，感覺有些困，腦袋昏昏沉沉的。可是，就在他要睡過去的瞬間，黑暗中突然升騰起一朵巨大的火蓮，爆炸般的蔓延，血一般的火焰之中，熟悉的面容隱隱現現，咧開的嘴角露出陰測測的笑容。腦海中似乎有無數的聲音在迴蕩‐‐

&ldo;我死得好冤啊。&rdo;

&ldo;什麼時候能給我們報仇？&rdo;

&ldo;你還記得我嗎？&rdo;

&ldo;我想回家。&rdo;

……

&ldo;啊‐‐&rdo;長庚大叫一聲，猛地坐了起來，&ldo;噗&rdo;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落在白色的衣襟上，刺目驚心。

&ldo;呵呵……咳咳咳……&rdo;他輕笑幾聲，笑著笑著卻變成了咳嗽，怎麼都停不下來……

&ldo;咚！&rdo;

重物落地的聲音，一個圓球似的灰衣人落在腳邊，想來就是巴蜀十三劍中的一個了。

水鏡月半蹲半跪在他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等他咳嗽停止之後，塞了一顆藥丸在他嘴裡，&ldo;吞下去。&rdo;

他嚥了下去，唇間似是還殘留著那略點冰冷的柔軟。他偏頭看著她，正想說什麼，卻被她打斷，&ldo;別說話，運氣。&rdo;

她伸手抓過他的手腕，指間按在他的脈搏之上。不一會兒，一股熟悉而溫暖的真氣流進他的體內，純淨美好得如同春日柔軟的風，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小半個時辰之後，她鬆開他的手腕，然後伸手退下他右肩的衣服，看到那傷口處流出的血已經變成了正常的紅色，略鬆了一口氣。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懵了，感覺剛剛平穩下來的氣息又亂了。他回過神來，伸手想要穿上衣服，卻被她打掉。

&ldo;別動。&rdo;她拿出一個墨玉盒子，給傷口處上了藥，又掏出手帕來幫他包紮。

他微微低眉便能看到那雙認真的眼睛，卻有些不敢看她，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笑道：&ldo;月姑娘還真是不拘小節。&rdo;

水鏡月頭都沒抬，淡淡道：&ldo;早就看過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rdo;

他愣了會兒，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之前在江城相遇那次，聽阿傑說他身上的傷口也是她包紮的。

水鏡月幫他處理好了，便走過去將那圓球翻過來，就見他瞪大了一雙毫無光彩的眼睛，整張臉猙獰無比，似是看到了極其驚悚的東西一般。

&ldo;瞳術？&rdo;長庚微微驚訝，似乎還有些擔心。

&ldo;這樣他不會說謊。&rdo;水鏡月說著看了一下那人的眼睛，然後起身，雙手抱胸，看著他慢慢醒過來‐‐

那人的眼睛中終於出現一絲神采，在看到水鏡月的那一剎那，立馬跪下了，直給她磕頭，聲聲叫著&ldo;饒命&rdo;。

水鏡月看著他，淡淡道：&ldo;杜望，這麼多年了，你當我是不敢殺你嗎？&rdo;

杜望伏地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