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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白翎的笑聲因而顯得刺耳和誇張。
令豐和新潮劇社的人一起吃了夜宵,然後才分手。他沒有向他們透露雙方是近鄰這個巧合,他不想讓他們知道他經常悄悄偷窺他們的生活,否則這件事情就變得沒有意思了。
令豐像一隻夜貓鑽回家,走過庭院的時候他留意地看了看他的三盆仙人掌,他發現仙人掌在冷月清光下的剪影酷似三個小巧精緻的人形怪獸,令豐冷不防被它們嚇了一跳。然後他疾步走向前廳,脫下了皮鞋,隔著紗簾他看見了裡面的燈光,看見母親正端坐在燈下喝茶,令豐心裡格噔一下,很明顯她在等他回來。
這麼晚回家,是不是已經打聽到你父親的訊息了?孔太太站起來,也許是對令豐的行蹤估計不足,她的表情並不像往日一樣暴怒。
打聽到了一點。令豐下意識地說,從早晨到現在,我一直在外面跑,他們說父親十有八九是跑到外埠去了。
你找私人偵探了嗎?偵探怎麼說?
找了,他們都想接這個案子,但收費一個比一個高。令豐定下神來在沙發上躺下,他側過臉朝孔太太瞥了一眼,兩百塊錢根本不夠。
他們想要多少?
人要慢慢找著看,費用也要花著看,令豐頓了頓說,你明天先給我四百塊吧,我可以讓他們賣力一點去找人,錢多好辦事。
孔太太審視著令豐的表情,她說,怎麼會要那麼多錢?你肯定花冤枉錢了。
你天天在家養花種糙的,外面的行情你不懂,要不然你自己去鳳鳴路打聽打聽,又想要人又怕花錢怎麼行?你如果怕我多花錢我就撒手不管了,你自己去辦這事吧。
令豐說完就從沙發上跳起來,他發現自己的西裝衣袖上染了一塊紅斑,像是胭脂,估計是在後臺的演員堆裡不小心弄髒的,令豐惟恐母親注意到他的衣袖,匆忙脫下西裝卷在手裡,往樓上走。他看見令瑤和女傭阿春都披衣站在樓梯口,滿臉狐疑地等他上樓,令瑤說,怎麼弄到現在才回來?令豐沒好氣地朝她們揮揮手,睡你們的覺去,別都來審問我,難道我是在外面玩嗎?這時候他們聽見樓下的孔太太突然怒聲喊道,光知道花錢,什麼事也辦不了,到時候落個人財兩空,等著別人笑話孔家吧。
令豐充耳未聞,他想著西裝衣袖上的那塊紅斑,怎樣才能秘密有效地把它洗掉?他走迸自己的房間迅速地撞上門,把急於探聽孔先生訊息的令瑤和女傭關在門外。令豐坐在床上對著那塊衣袖上的紅斑發愁,倏忽又想到西鄰公寓裡的那群演員,他們現在在幹什麼?想到自己即將和他們同臺演戲,令豐感到新鮮而有趣,似乎看見他多年來日復一日的沉悶生活出現了一個燦爛的缺口。
在新潮劇社那群人的再三鼓動下,令豐決定搬到他們的公寓去住,令豐下此決心的重要原因在於女演員白翎,他已經被她火辣辣的眼神和嫵媚的笑容徹底傾倒,對於令豐來說這也是超出以往交際經驗的一次艷遇,他居然如此快速地動情於一個來自北方的愛吃蒜頭的女孩。
有人在廬山牯嶺看見了父親。令豐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從容地對孔太太編造著理由,他深知這也是唯一的事半功倍的理由,我得去堵他,令豐說,搭今天的快班船走,必須在廬山堵住他,否則等他去了上遊人就不容易找了。
廬山?孔太太半信半疑繞著令豐轉,看見他和誰在一起了嗎?
一個女人,他們說是一個女人。
廢話,當然是一個女人,我在問你到底是哪一個下賤女人?
他們說是一個唱紹興戲的戲子,對了,他們說她戴了一頂白色的圓帽,很漂亮也很時髦。
這時候孔太太聽得全神貫注,令豐看見他母親眼睛有一簇火花倏地一亮,然後孔太太鼻孔裡不屑地哼了一聲,她說,我就猜到他勾搭上一個爛貨,王蝶珠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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