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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之前總能感到一種發狂般的煩躁感。
原來,那是嫉妒。
她跟別人說話時,他嫉妒;觸足想要看著她時,他嫉妒;她跟別人握手時,他也嫉妒。
一個陌生人喝了她的鮮血,他幾乎被嫉妒的毒焰焚燒殆盡。
那是他第一次難以維持人類的形態。 如果不是徹底接納了「江漣」的意識,他可能永遠都無法意識到這種情感是嫉妒。
他其實早已與「江漣」融合,只是一直對人類社會的種種規則心存蔑視,從未真正接納過「江漣」的意識。
若不是周姣給他出了這個「難題」,他可能永遠不會接納人類社會的一切。
誰知,接受之後,「難題」並沒有迎刃而解,反而衍生出了一個他永遠也無法解答的難題。
——他可能永遠也無法獨佔周姣。
如果他們在一起,他必須忍受她被其他低劣的人類注視著,必須忍受她被他的觸足覬覦,甚至必須忍受她用那人類的名字……稱呼他。
其實,「江漣」已經徹底消亡。
他繼承了「江漣」的偏執、瘋狂和基因,從某種程度上講,他就是「江漣」。
他們是同一個人。
但他感到嫉妒。
原來在愛情中,嫉妒是一種比剋制、恐慌、不安更加令人難以忍受的情緒。
江漣有一種可怖的錯覺。
他不是正在變成渺小低劣的人類。
——不,他已經變成了渺小低劣的人類。
她把他變成了人類。
只有人類才會知道溺水的感覺。
江漣森寒而暴戾地盯著周姣。
生物本性讓他想撕碎面前的人——她馴服他,引-誘他,往他的頭腦裡灌輸低等的情感。
她讓他變得軟弱、可悲,充滿了弱點。
她在改造他。
他應該殺死她。
然而,儘管他的殺意是如此洶湧激烈,眼中的紅血絲也充血得發燙,來到她的面前,卻只是想問她:
——你會選誰?
——原本的江漣,還是我?
江漣突然感到一陣不甘與絕望。
他為她學會了那麼多人類的情感,因她而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怪物。
萬一,到最後,她還是不要他,他該怎麼辦?
他不能再讓她難受。
所以,他不能傷害她,強佔她,圈養她。
如果她要離開他,他只能看著她離開。
江漣的喉嚨發緊,呼吸壓抑又粗重。
有那麼一剎那,他幾乎想要懇求她,不要離開……他。
可緊接著,他意識到,如果僅僅是喜歡她,絕無可能淪陷至此。
……他愛上了她。
一時間,周圍炸開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怖音波。
那一剎那的場景人類的喉舌簡直難以描述:天花板的吊燈電花爆閃,底樓的落地窗倏然爆裂,玻璃碎片如暴雨般瓢潑而下。
恐慌氣氛和恐怖音波瞬間侵襲了整棟樓的人。
與此同時,周姣的上司——理察·尼爾森正在悠閒地喝咖啡,一口還未嚥下去,大腦冷不丁抽痛,當場劇烈乾嘔起來。
儘管所有人都因他的情緒而痛苦不堪,卻沒有一個人聽見他的心聲,知道他多麼不甘,多麼痛苦。
……因為,那本就是一段人類無法聽見的低頻音波。
就在這時,他的唇上一熱,周姣仰頭吻了他。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頸,一邊輕輕吻他,一邊貼著他的唇悶笑: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認不出你呢?」
她在他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