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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瑜轉了幾圈,有點迷路了。
她按照直覺,一路往前走,雖然走出了公園,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她撓撓頭,正要繼續往前走,一隻冰冷的手冷不丁從黑暗中伸出來,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她當時心底一涼,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卻對上陳側柏鏡片後狹長而冷峻的眼睛。
他垂眼看她,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在這裡,只說:
「你走錯了。」
「這裡太危險,我送你回去。」
語氣強硬,不容拒絕。
秋瑜嚥了一下唾液,沒有異議:「好,謝謝你。」
她的確走錯了,不小心走到了校外。回頭時,公園已經落鎖。他們只能穿過一條嘈雜而喧鬧的小巷,朝學校正門走去。
陳側柏身形挺拔,走在她的前面,幫她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人。
那是她第一次切身見到世界的另一面:喝醉的人、鬥毆的人、吵架的人、站在天台比試槍法的人……等待顧客上門詢價的應召男女。
有個混混戴著擬感裝置,癱在垃圾桶邊上,一邊對著空氣揮拳,一邊嘰裡咕嚕地唾罵。
半晌,他突然摘下擬感裝置,拔出後腰的槍,伸進自己的嘴裡,果斷扣下扳機——
秋瑜瞳孔放大。
就在這時,一隻手攥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拽,另一隻手果斷捂住她的眼睛。
陳側柏不知什麼時候回過頭,把她拽了過去。
他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繼續往前走。」
明明在保護她,他的語氣和姿勢卻像是挾持。
秋瑜想笑,卻笑不出來。
許久,她才從驚嚇中回過神,深深呼吸:「……那個人怎麼了?」
陳側柏淡淡地說:「遊戲裡的資產大多跟現實的錢幣掛鉤。他應該是輸光了遊戲裡的資產。」
秋瑜懂了。
她父母跟她解釋過這一現象。
比如,生物科技公司每年都會開發一些面向下沉市場的大型遊戲。
她曾經非常疑惑,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生物科技有能力開發出畫面更好、擬感效果更好、更具有藝術性的大型遊戲,設計遊戲時卻更照顧那些連正版都不一定支援的群體。
父母說:「為了社會穩定。」
——當底層人民沉迷於血-腥、暴力、打擊感強的擬感遊戲時,就沒時間再去關注社會上的各種問題了。
跟社交平臺利用大資料引導人們互相謾罵,是一個道理。
這就是階級差異。
階級不同,思考問題的方式不同。
當陳側柏的父母在思考明天如何活下去時,她的父母卻在思考如何統治像陳側柏父母這樣的人。
當時,秋瑜以為,她和陳側柏永遠不會有交集。
誰知,他們的適配度竟高達百分之一百,並且畢業後就結了婚。
如果陳側柏真的比她想像的還要愛她,甚至襯得裴析看她的眼神都寡淡無味……那他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呢?
秋瑜想得有些入神,半晌才聽見裴析叫她的聲音。
「想什麼呢,」裴析笑,「叫你好半天了。是在想採訪呢,還是在想你家那位?」
裴析是故意這麼問,他知道秋瑜不喜歡在他的面前談論陳側柏。
果不其然,秋瑜瞪他一眼,有些不高興地說:「你來幹什麼,我四點鐘有一個採訪,沒空理你。」
「就是知道你有採訪,才過來找你。」裴析眉頭微皺說道,「你要去採訪的那個人,跟好幾起流浪漢失蹤事件有關,已經引起了公司的注意。不知道上面怎麼想的,居然讓你去做這麼危險的工作。」
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