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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姣問：「你為什麼稱呼他為『神』？」

盧澤厚反問道：「你聽說過默瑟主義嗎？」

「沒聽說過。」

「一百多年前，有人寫了一篇科幻小說1，有一部分人被拋棄在地球，透過默瑟主義來慰藉自己。後來，有個仿生人處心積慮揭露了這一切，告訴人類默瑟主義是一場騙局，所謂的默瑟老人只是一個早已退休的套演員，可這並沒有動搖人們心中的信仰。」盧澤厚說道，「神存在與否，與神本身並沒有關係。只是人想要一個精神寄託罷了。」

「所以，」周姣冷靜地說，「江漣是神嗎？」

盧澤厚沒有回答。

他帶她穿過甬道，來到一個類似實驗室操縱臺的地方。

盧澤厚走上去，在全息投射出來的鍵盤上按了幾下，緊接著無數由幽藍色直線組成的三維網路跳了出來。

每一個網路的連線點，都是一個全息螢幕，正在播放與公司有關的新聞。

「……帶來一則不幸的訊息，今日上午7點20分左右，本市七號地鐵線發生一起自殺式襲擊案件，目前傷亡人數已達37人。

「該起惡性案件使本市軌道交通陷入了短暫的癱瘓，無數市民無法準時到崗，但由於現場專家的精確指導和地鐵公司的積極搶修，七號地鐵線已於下午3點整正式恢復執行。……」

盧澤厚回頭望向周姣，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像是在說：

看，你父母的死，不如地鐵恢復執行重要。

「……報導一則醫療方面的好訊息，生物科技的科學家們近日成功研發出一種針對晶片神經退行性疾病的阻斷藥，該藥對由晶片引發的神經系統疾病具有明顯阻滯效果。

「目前，該藥僅供生物科技內部高階員工購買使用，暫不對外出售。」

「……近期槍擊案頻發，警方在此提醒市民，夜晚請勿外出，如需夜班工作，為了您的安全著想，請向公司申請就地住宿。

「專家強調，槍擊案頻發與槍械廣告增多並無明顯關係，市民應當加強個人安全意識，建議家中常備彈藥和應急藥箱……」

最後一個畫面，是一個訪談節目，標題是「生化晶片為我們的生活帶來哪些變化」。

節目進行到一半，一個人突然衝進演播廳，聲嘶力竭地喊道：

「為什麼你們不把真相告訴觀眾？為什麼你們不告訴他們，晶片會篡改人們的意識，改變人們的認知？為什麼你們不告訴他們吸入式興奮劑的危害？你們敢不敢公佈每年因興奮劑而猝死的人數？！

「不要再聽這些財閥走狗的胡說八道了！晶片是一場騙局，只要植入晶片，你就成了公司的資料！公司想做什麼實驗，都可以往你身上招呼，而你醒來後不會有半點記憶，因為晶片能篡改你的記憶——你只是一個工具，公司製造怪物的工具！！」

很快，這人就被保安請了出去。

主持人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冷漠地微笑道：「啊，剛剛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演播廳的觀眾太激動了。」

「每年都有這樣那樣對公司的質疑，好像公司是上帝，無所不能。我只想說，大家也太看得起公司了吧，公司的大老闆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呀……」

畫面暫停，停在了主持人完美得幾近僵硬的微笑上。

周姣自始至終都舉槍瞄準盧澤厚，即使他故意播放她父母被炸死的新聞，她的手臂也沒有顫動一下。

盧澤厚像是沒有看到黑洞洞的槍口一樣，咳嗽著笑了起來：

「活生生的人，多有意思的話。整座城市活到四十歲的都算少數，他們居然認為，七老八十還像二十歲一樣年輕的公司老闆是大活人。」

周姣說：「我對你憤世嫉俗的內心並不感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