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5 頁)
被纏足的三寸金蓮卻讓行動不便,一腳踩在結了冰的地上,身子便是一滑。
如若這一跤她跌下,而那人只是縱馬而過,那末,他們之間,便是空餘這漫天飛雪,並無其他,更無以後的那個名喚“紫陌”的失行女子;然而,她並沒有跌倒,甚至連手中木桶的水也沒有灑出半滴。
馬是被硬生生勒住的,馬上的人飛身而下,伸手托住了她的肩頭,穩住她欲墜的身形,耳邊只聽到有人溫言:“衝撞姑娘了,抱歉。”
她抬起眼睛,看見的是年輕公子清俊的臉,映著漫天紛揚而起的殘雪,更顯得蒼白得全無血色,只有那目光還透著點生機,迷離中帶著依稀的暖意,卻不見底——那樣的深淵,彷彿一眼看上去,別人看不見他的內心,卻反而會墜入其中。
她只是略微愣了一下神,那個年輕公子卻已經放開了扶住她肩膀的手,將另一隻手上抓住的木桶遞迴到她手邊,微微一頷首,便回首徑自走了開去。與他一起來的有三騎人馬,一色的玄色大氅,顧盼間英氣逼人,不同於這個公子的病弱文靜。
一行四人踏雪走入了那個大門,守衛們一見當先之人,齊齊下跪,恭聲:“拜見少樓主!”
而那個青年公子只是微微點頭,受了這樣大的禮,腳下絲毫不停,一直向那個深深大院中走了進去,風雪在他身側迴旋,身形雖然單薄,但這個年輕人似乎帶著難言的氣勢。
原來他便是那個大門後神秘幫會的少主人……紫黛拎著水,站在雪地裡呆呆的想。
那便是以武犯禁的亂黨?
不像……無論怎麼說,都不像啊……自幼以來,她第一次開始懷疑父親的說法。
那一天,一個紫衣麗人呆呆的站在洛陽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上,一直到木桶中的水都結了冰。人漸漸地多起來了,一個個都驚異的看著她,其間還有幾個紈絝子弟圍觀,嘻嘻哈哈的稱讚她的美貌——她不得不走。
在走之前,她鼓起勇氣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大門上的牌匾,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三個字:
聽雪樓。
那以後,生活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她每日路過那個大門前的時候不再低著頭匆匆而過,反而是放慢了腳步,眼角瞟著門內,彷彿期待著什麼。
她也關心起有關這個“聽雪樓”的點點滴滴。於是她才知道,世上有所謂的“武林”,從鄰舍小妹大嬸那邊她才聽說,聽雪樓來頭不小,而且手下都是一群舞刀弄劍的亡命之徒,平日裡雖然不在洛陽地界上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可所有人還是對它又敬又怕。
有什麼好怕呢?他可是個好人呢。
她想著,想起那個公子迷離溫和的眼神,嘴角就有羞澀的笑意。
有時,也會在聽雪樓的門口看見他,他卻大都沒有留意到她躲躲閃閃的視線。偶爾也看見了,似乎也記得她,卻只是微微一頷首,笑笑,沒有做作,也不熱忱,只是淡漠的笑,讓人心裡沒有一點的底。
十六歲的她第一次知道心緒紊亂的滋味了……然而,她也是知道,作為官宦人家的女孩兒,她的父親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女兒和這些江湖人士有什麼聯絡的。
有時候,她想的絕望了,便恨恨的尋思:不是說,那邊是江湖人、殺人放火都不皺眉頭麼?如果父親真的不答應了,他帶幾個人闖到家裡來,硬搶了走也好啊!如若是他、如若是他來搶的話……我是不會反抗的……啊,最多稍微罵他幾句就好了。
少女一個人在那裡左想右想,臉色漸漸紅潤起來。
紫黛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開始想著自己的裝束,也開始學著在臉上淡淡的描畫,希望自己能更漂亮一點。漸漸的,每一次她走在街上都有很多視線相隨。其實,她私心裡的希望——只是能讓那個人有更多的可能注意到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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