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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此起彼伏喊舅聲,老頭嗤笑:「哪來那麼多小外甥女。」
有的小姑娘劉海太長,他輕輕碰了碰頭髮,看的仔仔細細,輕聲道:「這麼小的,能賣去哪裡撒?」
老頭拿誰也不信的謊話道:「上海建肥皂廠子哩,六歲到六十歲的女工都要的。有人專做租女工生意。」
宋良閣半晌也瞧不出來,轉頭問盧嵇:「多大歲數?長啥樣子?」
盧嵇也怪噁心自己臨時抱佛腳的吳語口音,他知道其他人聽不懂,乾脆用北京話道:「我也沒見過啊。七八歲了吧,聽說鼻子上有個紅痣。你看那些哭的都不用問。在常熟的時候問過他們家老媽子,說是她爹媽心狠,給買了藥毒啞了,不會說話了。」
江水眠站在一排小女孩兒裡,就聽懂了這句話。
她已經穿越過來快半個多月了,周邊環境讓她想罵娘也就罷了,她從小土生土長的北方人,一句吳語聽不懂,也不敢亂開口,裝了半個多月的啞巴。
眼前終於有人開口說了地地道道的北京話,而且七八歲,鼻子上有紅痣,怎麼都是指她。
江水眠猶豫片刻,猛地蹭了蹭鼻子,站出來一步。
宋良閣轉頭一看:「你就是江武帆的閨女?」
江水眠就只看著他嘴一張一合,也聽不懂,猶豫再三,裝啞巴下去什麼也問不到。這兩個人似乎並也不知她底細,她對遠處騎在馬上的西裝男子道:「我沒被毒啞。我不會說吳語。」
她這會兒定睛,才看清楚盧嵇。
盧嵇正把馬燈拎到眼前,半邊臉被火光映的透明,淺色瞳孔亮的像是能迸出擦火柴時硫火的星光。出色的五官反倒被光融了具體的模樣,好像只剩下他嘴角滿不在乎的笑,還有那張狂且銳氣的氣息,跟篝火似的讓丈遠的她也能感受到溫度。
此時她一開口,宋良閣和盧嵇俱是一愣。
是個非常瘦小的小女孩兒,應該是這一群中最矮的一個,只擦淨了鼻尖,一顆小紅痣在鼻側。
盧嵇拎著燈下馬,沒走過來。雖有西裝得體身量修長,全都白瞎。
他偏像是不會站一樣。宋良閣那是三步恨不得一嘆氣的彎腰駝背,他就是站不穩似的四處亂扭,江水眠覺得給他一點音樂他就能跳起巴扎嘿。
可就是扭成這樣,都沒破壞他身上那副公子哥的氣質,盧嵇歪頭笑道:「你爹媽不都是上海人,你怎麼聽不懂。」
江水眠反倒不怕了,突生變故,總是轉機。她啞著嗓子:「聽不懂就是聽不懂,從小便只教我官話,說了吳語要打手的。」
盧嵇有點匪夷所思:「人在上海,不教南京話還教北京話?你爸媽叫什麼?」
江水眠見過他們倆坐船和買賣人要填的紙片子:「江武帆,許蘭。」
盧嵇單手插兜,挑眉:「那如果你父母現在出現在你面前,你能認出來他們兩個麼?。」
江水眠抬眼:「你覺得呢。」
她真是死也認得。
盧嵇被這小豆丁說話的語氣弄笑了,笑起來身子顛顛的:「喲,小丫頭硬氣得很。」
宋良閣揉揉眼睛,似乎犯困,直打哈欠:「你沒問的了就趕緊走,還有好長的路啊。」
這兩人在一塊兒,一個頭頂寫著「騷浪賤」一個寫著「沒脾氣」,卻看起來都不像什麼好東西。
盧嵇笑歸笑,也不知道是謹慎還是嘴碎,還問:「說是買了藥毒啞了你,怎麼現在能說話。」
江水眠說的倒是實話:「家裡有下人知道,把藥偷偷換掉了,要我不得講話。你找我到底是什麼事?」
盧嵇剛要再說,老頭一直聽不懂,不耐煩了:「問完了沒有?」
宋良閣捂嘴打哈欠:「快了——」
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