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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純莫名地和祁隱譽聊了一個多小時，就在馬路牙子上。聊得累了倚一會新華路的路牌，再累就索性就地坐下。只有這種塵土飛揚，車來人往的大馬路，才能給張子純安全感。她拒絕了祁隱譽提出的去森林公園裡走走，估計她一輩子都不想去有樹林的地方了。

他們聊的最多的就是韓文昭，甚至可以說她是他們唯一的交集。但這個話題很有得聊，他們誰也沒提祁隱譽那天在電話裡像討債一樣的表白，也沒提志願，只是聊韓文昭，莫名聊得很起勁。除了聊天環境有點惡劣。

&ldo;她有一次帶你回家騎的車子，是找我借的。&rdo;祁隱譽在汽笛聲裡喊著，確保在這種嘈雜的環境裡張子純能聽見他的話。

&ldo;真的嗎？哈哈哈哈哈，我只知道她手底下一大幫小弟，她就像個社會大哥，每次帶我回她家的車子都是不一樣的。都是她借的！&rdo;張子純也喊。

她很懷念當時韓文昭每個星期三中午，都會翹掉體育課跑去食堂裡買一份她最喜歡吃的蓋澆飯，然後借一輛變速車，讓她踩在後面扶著她肩膀，騎著車子帶她回家。當時張子純感覺自己就像黑老大的女人，踩在變速車後面，扶著韓文昭的肩膀保持平衡，沖開圍觀人群，風一樣地飛馳出校門。她的頭髮全都被吹到後面，露出大腦門。車把上還掛著韓文昭給她買的午飯，隨著車速一晃一晃的。那個時刻她是最幸福最有安全感的，只要有韓文昭在她身邊，沒有人敢欺負她，敢說那些話汙衊她。她做黑老大的女人做得實在很值。

&ldo;你知道的，我不能和她一起去青島了。我報的都是離家很遠的學校，第一志願在浙江。我可能要去杭州了，她要去青島。&rdo;張子純喊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顫了顫，尾音淹沒在一輛車的剎車聲裡。

起初她眼淚撲簌簌掉下來的時候她自己沒發覺，她只知道自己喊出那句話以後，二人之間沉默了一陣。直到淚珠像豆粒兒一樣，滴滴答答，最後在自己那條舊牛仔褲上碎成一片水漬，她才發覺到自己已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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