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鬼僕往事(第1/4 頁)
“我...我先用治療術看看吧。”西蒙松磕磕巴巴地說道,他長著抬頭紋的額頭已經有些出汗,摘下黑灰色的三角形牧師帽讓蓓麗拿著,艾蕊薩眯起深秋寒潭般的琥珀色眸子,用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西蒙松,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這小姑娘一家貧富榮辱可都寄託在你身上了。”
西蒙松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揮舞著淺黃色木紋的魔法棒,釋放出星星點點的綠光落入多蘿西大腿內側的膿包裡,艾蕊薩看了過去,中間那塊肉像蓓麗描述中的那樣潰爛得像荒野的毒蘑菇一樣,儘管她身下墊了厚厚的麻布,但也已經被她身上源源不斷流出的黃色液體浸透了,聞起來臭氣沖天,幾隻綠屁股蒼蠅圍著她的患處亂飛,那些瑩瑩綠光宛如生命之泉,雖然膿包沒有萎縮或者不再流膿的跡象,但是多蘿西的精神好了起來,她沙啞著嗓子呼喚道,“姑姑...姑姑,帶我走吧...”
“我的多蘿西,你怎麼樣了?”蓓麗流下兩行眼淚,抓著多蘿西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就像艾蕊薩前世在重症監護室看到無數守在孩子床前的家屬一樣,艾蕊薩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不讓他們看到自己眼白猩紅的雙眼,多蘿西讓她不由自主想起前世那次起因荒謬醫患矛盾,她先是被瘋魔的患者家屬窮追不捨,又被人為絆倒摔倒在堅硬的瓷磚地上,冰冷的金屬從後背一點點刺穿她的胸口時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來到阿瓦塔十年依然無法忘卻。
怨恨和怒火灼燒著艾蕊薩的心臟,周身縈繞的黑氣彷彿沸騰一般快速湧動起來,像春蠶包裹繭蛹般把艾蕊薩一圈圈包裹起來,丹田裡暗靈力像漩渦一樣吸收著被四面八方的靈魂,黑氣不斷濃縮孕育著幽藍的魂火,水火土木風五個絢爛的凸起也像萌發的蟲卵一樣膨脹起來。識海里面目猙獰怪物的觸手伸過來一圈圈纏住艾蕊薩的脖子,把她拉到自己面前,觸手的尖端插進她的丹田,窒息的脹痛感讓她下意識想要掙扎,卻怎麼也舉不起自己的手臂,像是喪失了對身體的掌控權淪為一個人偶。這是艾蕊薩第一次跟怪物接觸,她清楚地看到怪物頭部濃郁的黑氣一點點退散,睜開了一隻透著飢渴的血紅豎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彷彿能看穿她的靈魂,“不要...”
艾蕊薩驚呼一聲,眼前畫面變成一片刺眼的猩紅,置身一片屍山血海之中,天上的火燒雲如滾滾長江奔騰不息,腳下溼潤的土地如胭脂般殷紅,以撒冷峻堅毅的背影站在丹霞山頂峰上,彷彿在欣賞這幅妖異詭譎的猩紅巨畫,他手裡拖著一條沉重的鐵鏈拴著四腳著地爬行的羊角獸人,從身形上看是個身受重傷的少女,時不時發出一聲泣血的哀嚎,他的戰靴下堆積無數亡靈戰士們的斷臂殘軀,猶如芋蟲般匍匐在地蠕動,那芋蟲般的人抬起汙穢不堪的臉,那雙藏盡悲愴怨毒的海藍色眼睛直勾勾看向她,艾蕊薩驚呼道,“墨菲斯托?!你怎會在這裡...”這個墨菲斯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一點點蠕動著靠近遠在頂峰的,艾蕊薩盯著他芋蟲一樣的身軀,如果不是他爬過的地方留下那條長長粗粗的紅線,幾乎看不出他在前進還是後退,好像過了幾千幾百年那麼漫長,全身血汙的墨菲斯托蠕動到以撒被夕陽拉得巨大的背影裡,離以撒不出百步之遙,他仰頭看著猩紅的天空臉上露出釋然解脫的笑容,隨即芋蟲般的身軀被幽綠的魂火吞噬,像除夕夜裡絢爛的煙花般砸在頂峰的以撒後腦上,以撒雕像般堅如磐石的身影被致命的幽綠光芒裹挾著直衝雲霄,在丹霞頂峰通往暗無天日的深淵的路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蒼涼悲壯?還是可悲可恨?艾蕊薩心底五味雜陳,墨菲斯托的外祖父因為以撒悲慘死去,本該在深淵尊榮加身的母親因為以撒淪為最卑賤的娼妓,所以墨菲斯托那麼執著地想要得到以撒,用最殘忍的手段折磨他報復他,可是被艾蕊薩搶了先機,復仇計劃淪為泡影,而艾蕊薩自己契約以撒僅僅是為了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