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閱(5)(第1/3 頁)
顯字營的演練很快結束了。他們在令旗的指揮下很快從場中撤了下來,幾個隊官都是熱汗長流,他們荷盔負甲小半個時辰,精神高度緊張,下得場來,竟是一陣陣的雙腿發軟發麻。鄭國才將盔帽取下,接了親兵遞來的葫蘆猛灌幾口,這才覺得身上又有幾分氣力,一邊擦汗一邊同周謙深有後怕地道:“當時見是鶴翼,真真是命都嚇脫了半條!好在兒郎們爭氣,不然這回當真丟臉!”
周謙搶過鄭國才手裡的葫蘆,摘了盔帽胡亂往頭上一淋,不管那水淌在身上打溼衣袍,又猛喝一氣,解了焦渴,這才低吼一聲道:“痛快!”同鄭國才道:“何嘗不是!偏生我這隊裡的兵生得又笨,險些跑錯位置,恨不得俺上去替他!”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向場地裡看去,卻發現現在理應上場的幾個營頭俱是停在場邊,而站在兩張多高的望樓之上的軍官換下原先黃底紅邊的令旗,取了一面藍底鑲黃邊的令旗出來左右揮舞兩下,鄭國才看得險些叫出來——這是叫顯字營丁隊上場!
馮寶群恍惚遲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鄭倔驢,我怎地眼花,彷彿是見了望樓上頭在揮丁隊的認旗呢?”
周謙嚥了口唾沫,同鄭國才驚疑不定地交換了一個視線。他揉揉眼睛,那眼睛險些瞪得脫出眼眶,直看得兩眼發酸,方才吸著冷氣扭頭同鄭國才道:“真真沒錯!確是丁隊的認旗!怎地會叫丁隊上場?不是說入營未滿兩個月的新兵隊都不必演練陣列麼?這上頭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哪門子的藥?”
鄭國才亦不知心裡到底是個甚麼滋味,他搖搖頭,道:“上頭的心思,你如何能猜得到?現下只看丁隊自己如何應對了。”他說到此處,又起了幾分好奇和幾分說不清說不透的別的意思。輕笑一聲道:“上回我那什輸得不冤,若老實說來,營裡幾個隊,倒是丁隊操練最勤,兵士們也最是像樣,今日這一場,有好戲看了。”
李永仲眯著眼睛打量望樓上那面雖然不甚清晰但絕不會錯認的認旗,又向插在隊前同色的認旗看了一眼,面上不見喜怒。曹金亮按刀立在他身後,低聲提醒道:“仲官兒,令旗三遍之後,無論如何就要上場了!不然就是蔑視軍令的罪名!其罪非小!”
“慌什麼?不過是耍一遭給那臺上的老爺們看罷了!”脫口而出的話甚是刻薄,李永仲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旋即隱沒下去,他背對丁隊,毫無預兆地開口吼道:“全軍!”
身後立刻響起嘩啦啦的甲葉碰撞摩擦聲,然後兵士們應答的聲音猶如伴隨那道撕破夜空的雪亮閃電炸響的滾雷:“在!”
“目標校場,跑步前進!”
以四列縱隊跑步進入校場的這支兵隊讓明軍大開眼界。他們整齊地前後擺動胳膊,富有節奏的腳步似乎每一步都能震動大地。然後在命令當中乾淨利落地停步恢復了筆挺嚴整的軍立姿勢。校閱臺上的將官們擠到前面,以最挑剔的目光打量這個不滿編的小隊,但最後他們不得不承認——他們無法從那些幾乎一模一樣沉默堅毅的面孔上找到任何可以稱為缺點的東西。
以微妙的視線打量了這個刀劈斧剁,無論從哪一邊看過去都是一條漂亮直線的方陣。侯良柱朝親兵擺了擺手,那跟隨侯良柱十數年的親兵會意,站到特意立起的高凳之上,抽出藏在肋邊甲下的兩把小旗左右舞動一番,陳顯達同劉心武都是積年的老軍伍,只看了一眼就曉得那是什麼意思——隨意發揮。
千戶和指揮使互看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睛腫的隱憂。陳顯達雖然對丁隊頗具信心,但是卻仍舊忍不住擔心李永仲太過年輕,又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場合,在壓力之下難免水平失常;而劉心武則更要擔心一些,他只隱隱聽說顯字營來了一隊了不得的新兵,不過具體如何,他自己還未去看過。
但現在兩人再是擔憂著急,亦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