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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
“還好,還好。”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濃縮了半生的風雨,半生的牽掛。
我們都好。只是兒時的夥伴,一個一個都已經離我們遠去了,“訪舊半為鬼”,那才華橫溢的,那青梅竹馬的,那木訥寡言的,那機智善辯的,便是怎樣的驚呼,都渺無迴音!
童稚情親幾十年,中間訊息兩茫然。
你看你,走的時候你還沒成婚呢。今天卻已經兒女成行。
孩子們一個個彬彬有禮,卻也有掩飾不住的欣喜與天真,唧唧喳喳,你一言我一語問個不停,你又笑著叫他們去張羅酒漿。
雨夜割來的韭菜又嫩又長,剛剛燒好的米飯摻上黃粱分外香。
人生難得再次相遇相知的伴侶,何妨今宵不眠痛飲千觴!
乾杯!
為已去的,也為活著的。
更為了你對我的一片濃濃的情深意長!
樂莫樂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別離。
此日一會,相見更待何年。雖不是小兒女,也難免情傷。更為後會知何地?忽漫相逢是別筵!
人生不能細想啊!縱然相聚,能有幾時。何況明朝又要分別,從此相隔千山萬水。再聚的日子何其遙遠,命運究竟要將你我帶到何方?
不去理會,懶得理會,且讓清酒去增添相見歡的濃密。
人生的悲歡離合,豈止是瞬間的悲喜,也應是永恆的感傷。
但是,我們真的讀懂了杜甫的真意了嗎?在平淡如水的歲月裡,真正的悲歡難道不是早已忘卻了的記憶嗎?
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猶如在夢中。
杜二與衛八的相逢,是一場夢。“飛花逐水”一樣的夢。“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翻似爛柯人”一樣的夢。“忽魂悸以魄動,恍驚起而長嗟。惟覺時之枕蓆,失向來之煙霞”一樣的夢。“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間”一樣的夢。
杜甫的詩,是在夢中寫成的。唯有在夢中,才有如此燦爛的煙霞;唯有在夢中,才能展示這未經掩飾的狂喜;唯有在夢中,才會生出執迷不悟的幸福感動。
夢醒了,詩也就沒有了。
詩沒有了,生活才給人以刺痛感。
短暫的幸福,賺來的是長久的刺痛。
生命中的悲歡離合,本是人生的宿命。但是,人生不到中年,豈能體會這中間的悲哀?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誰又拗得過這宿世的安排。
明乎此,我們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杜甫再次見到青年時期的朋友衛八時,竟驚喜莫名地感嘆“今夕何夕”了。重逢那一刻的悲辛交集,只是一瞬間的幸福的眩暈,連忘情都來不及。
可是,我們仍然需要這樣的夢。
流年似水。靜夜燈下追憶往事,他們的足音永遠近在咫尺,只需輕喚一聲,那人就會提著一壺老酒,推開半掩的竹門,閒步進來細數別後的風塵。
生命會因美好的回憶而充實。
相逢,相逢,詞句的連綿是否也暗示著相逢時的情感狀態?膠著,纏綿。
杜甫讓我們體味到了朋友相逢的美好。
親人的相逢呢?歸客千里至,情形會怎樣?
大概連小鳥也會聒噪著歡呼,“柴門鳥雀噪”。熱腸的“鄰人滿牆頭,感嘆亦虛殻А薄F弈兀課業鈉弈兀俊捌捩酃治以冢��ɑ故美帷R估桓��潁�嘍勻緱蚊隆!被褂心巧儼桓�碌慕慷��敖慷�煥胂ィ�肺腋慈慈ァ!崩氡鶚悄茄�迷叮�嚳耆慈萌嘶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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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個圓球(4)
戀人的相逢,更是纏纏綿綿,啁啁啾啾。
喜歡極了《詩經》裡的那首《綢繆》,綢繆,多麼美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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