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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身軀微震,但瞬即低下頭去,誠摯地道:“島主的厚恩大德,在下今世縱然無法圖報,來世亦當……”
海一帆大笑而起,說道:“別說客氣話了,時間不早,老人家請安歇吧,我也該走啦!”整一整斗篷,舉步向柵門走去。
老人緊跟著站起身來,恭送到木柵門口,忽又低聲問道:“島主明天還會來嗎?”
海一帆正要提氣騰身,聞言一頓,回顧道:“自然要來,老人家有什麼事?”
老人遲疑了一下,搖頭道;“沒有什麼事,在下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島主請好走,恕在下惡疾纏身,無法遠送了。”
海一帆對老人的異常雖然覺得有些詫異,也未放在心上,揮一揮手,飛身掠過海面,大步而去。
等他背影消失在島邊密林中,那老人忽然匆匆奔入螺屋。片刻之後,屋後暗影裡“喇”他輕響,一道矯捷輕靈的黑線,翩然投落在海面上。
那是一個混身勁裝的黑衣蒙面人,只見他雙腳踏在海面上,竟然浮而不沉,身形展動,踏波疾行如飛,一霎眼,已經超過二十餘丈水面,登上了琵琶島……就在那黑衣蒙面人跟蹤海一帆離去的同時,螺屋內又飄送出沙啞而單調的歌聲:“初一呀十五廟門兒開,牛頭啊馬面兩邊兒排,那判官手拿著生死簿,小鬼手拿著追魂牌…·”
奇怪!螺屋中分明只麻瘋老人獨自居住,那黑衣蒙面人是誰呢?如果他就是麻瘋老人,現在呼小調的又是誰?難道這光禿禿.的礁石上,竟會鬧鬼不成?海一帆回到石窟洞府,已是子夜時分,當他一腳跨進自己的臥室,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楞住了。
室內燈火通明,照耀如同白晝,在他那豪華而舒適的大床上,躺著一個形容枯槁的老婦人,旁邊一個長髮披肩的少女,正用銀湯匙在喂那老婦人吃著又香又甜的蓮子羹。
老婦人雙腿俱斷,創處繃著厚厚的布帶,潔白的床單上沾滿血跡,春花和秋月正忙碌的清理地上血汙,海雲則在屋角水盆邊洗著手。
那少女最先看見海一帆,急忙站起身來,端著小半碗蓮子羹,畏縮的低下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海雲來不及擦乾手,匆匆在衣服上抹了把,迎著父親叫道:“爹,你老人家回來了?”
海一帆沉聲道:“她們是誰?”
海雲含笑道:“爹怎麼忘了?她們就是昨天尋了一整天的兩位客人呀!你老人家再也猜不到,原來她們就躲在這張臥床下面。”
接著,又對那長髮少女說道:“表妹快來見過,這就是我爹。”
那少女怯生生地福了一福,低叫道:“姑爹。”
床上的白髮老婦人忽然顫聲喝道:“蘋姑娘,要行大禮。”
少女慌忙放下碗匙,盈盈拜了下去,道:“蘋兒拜見姑爹。”
海一帆側身倒退了一步,詫異地問道:“雲兒,這是怎麼回事?”那老婦人沒等海雲開口,便搶著道:“姑爺不認識咱們了?這位蘋姑娘,就是大少爺的獨生女兒蘋兒,老身便是周嫂。”
“周嫂”海一帆的臉色突然變了,用手指著床上的斷腿老婦,吶吶道:“你……你就是韓家堡的周大娘?”
周大娘那皺得宛如蛛網般的臉上,擠出一抹淒涼的笑容,嘆息道:“都快二十四年了,難為姑爺還記得我這孤寡老婆子,不枉我千辛萬苦,千里迢迢尋到這兒來。”
海一帆又是喜,又是驚,探手扶起跪在地上的韓蘋兒,激動地道:“真想不到會是你們,我遷居此島已經十年,早就與外界斷絕了一切交往,你們怎麼打聽到我這地方的?”
周大娘苦笑道:“說來話長,若非好心的玉姑娘當年暗通一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