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井中井,坑中坑(第1/2 頁)
話分兩頭。 杜老四和宋掌櫃的在屋子裡頭打得熱鬧,外頭的梁布泉和那一眾崽子也不好受。護陣十六子已經所剩無幾,唯獨一兩個碩果僅存的土匪,還在做著拼死抵抗;而那八根嵌進土裡的榆木樁子,在此時也給烈火燒得差不多了。 四野之間,再次陷入了無邊的黑暗;朦朧的月影之下,榆木樁上星星點點的火光,大有一副油盡燈枯的模樣。 死掉的崽子,轉瞬之間又會變成人皮倀鬼,只要大陣當中還有一息尚存的活人,為老虎獻身的死士就必然是源源不絕,無窮無盡。 梁布泉和那隻猛虎巨獸,隔著明滅不定的火光遙相互望,一人一獸的眼神之中,盡是將對方挫骨揚灰的最原始的殺意。 正對著猛虎的那根榆木樁子,因為被梁布泉故意截斷了三寸,此時也正如這群拼死殺虎的土匪鬍子一樣,到了日暮窮途。 火光最後掙扎了一下,嵌在土裡的榆木樁子發出“噗”的一聲輕響,縷縷青煙飄然塵上,那頭斑斕猛虎則又是仰天咆哮了一聲。 “火滅了!抓住裡頭的小崽子!” “掃清陷阱,替佛爺探路!” 原本還和幾個崽子死斗的人皮倀鬼,眼看著大陣破出了一個缺口,立刻扔下了手裡的土匪,朝著陣眼中心魚貫而入。 橫豎都是一刀,事已至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梁布泉一臉陰沉地從地上站起來,橫刀在手,馬步當腰,擺出了一副將軍入陣,上馬迎敵的架勢:“來呀,狗崽子們!過來吃了你爺爺我啊!” 眼看著眾鬼以雷霆之勢衝進陣中,首當其衝的一隻倀鬼抬手就把陷阱之上的草蓆給掀了起來。梁布泉連忙屏息凝神抽身後撤,氣走丹田,對著秧子房裡扯著脖子喊道:“宋掌櫃的,拽繩子!” 一嗓子下來,四野之下,一片寂靜。 風不動,葉不搖;月不亮,虎不嘯。 秧子房裡,也沒人應聲。 只見那坑洞之中,正橫著一條鮮血包漿的鐵鐐銬。眾鬼大奇之下,紛紛仰起頭來,一臉詫異地看向了梁布泉。 梁布泉也傻了。 這八寶吞金陣的關鍵,就是在於引敵入局,再用地藏金氣將陣中之物統統鎖死。前面的八柱生火,十六子護陣,都是為了掩人耳目的幌子。能在陣外御火殺敵,那自然更好;如果那個短了三寸的榆木樁子燒完,還沒能將猛虎倀鬼全部清繳乾淨的話,才到了這八寶吞金陣發揮最大作用的時候。 然而梁布泉也不知道屋子裡頭,杜老四正蹦著高地想要入陣幫忙,大陣能否正常啟動,全在於宋掌櫃的手裡的那根繩子。 定不住眾鬼,那死的就一定是他。 萬幸的是平日裡和趙友忠在江湖上坑蒙拐騙,他也沒少捱過打,被打得多了,自然也悟出了一點閃轉騰挪,拳來腳往的路數。這一套江湖拳腳,雖然說不好看,但是對付一些土匪流氓,卻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我日你們八輩祖宗,這時候給爺……” 仗著自己手裡拎著短刀輕手利腳,身法也不受阻礙,梁布泉甩開了兩條腿,繞著那個被倀鬼掏開的坑洞就玩了命地跑了起來。能躲開的攻擊儘量躲,躲不開的就拿刀和它硬抗。 有個倀鬼咧著大嘴朝著梁布泉的脖子撲殺而來,梁布泉順勢把身子一矮,反手提刀就向上捅了過去,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刀捅沒捅著人,反正是見好就收,打完就跑:“我日你們八輩祖宗,這時候給爺爺掉鏈子!趕緊拽繩子!” 興許是那老虎心眼子太多,不敢貿然闖陣;又興許是那老虎常年吃慣了倀鬼送來的食物,不願意親自動手。總之,萬幸的是那老虎此時還是像尊佛爺似的,一動不動地趴在陣外的老林子裡坐山觀虎鬥,不然梁布泉的一條小命,恐怕已經交代在這了。 梁布泉正偷眼觀察著局勢,心裡正盤算著如何從大陣裡抽身呢,又一隻倀鬼張開蒲扇似的大手,朝著他的脖子就捲了過來。 他這會兒跑得投入,眼瞅著自己剎不住車,即將和那倀鬼撞個滿懷,趕緊抬手架住倀鬼的胳膊肘,把自己的脖子一縮,橫過短刀,直削倀鬼的哽嗓咽喉。 那倀鬼在早先恐怕也是個練家子,一看梁布泉使出了個“王八縮蓋藏刀勢”,立刻化掌為爪,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