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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陸燼朝根本不曾注意到於輝的驚訝,他全副身心都撲在三個病人身上。
是的,三個,不光是正被他壓迫住心室,準備進行縫合的傷者,旁邊支氣管縫合術的程序,哨兵乳內動脈的縫合和肋骨碎片清除術也全都展現在他腦海中,無比清晰且精確。
海水滲入一切,包裹一切,填充一切。
心室的創口太大,陸燼朝用兩針交叉的牽引線暫時止血,加上墊片進行第一層的代墊縫合。
這時,隔離門再度開啟,接到電話後立刻從家裡匆匆趕來的尤斯塔快步走到陸燼朝旁邊,低聲道:「怎麼樣?」
陸燼朝:「暫時都把血止住了,一床主支氣管修復,肺部挫傷,二床心臟急性創傷,三床八根肋骨粉碎性骨折,乳內動脈破裂,正在修補。」
「好。」尤斯塔接手了三床哨兵的手術,陸燼朝肩上的擔子終於卸下了一個,一時間手術室裡就只有各種機械碰撞聲響和短促的交流聲。
於輝充當著陸燼朝的助手,配合進行著心臟的縫合,饒是在行業內摸爬滾打了二十年,也不得不感慨,陸燼朝的縫合可以稱得上藝術。
他是怎麼把一切都做得如此精準的?就像一把手術刀,精密且迅速。
將心臟縫合完畢,確定不再出血,陸燼朝在膈神經後開窗引流,方便進行後續的觀察。
就在護士和助手都鬆了口氣,以為就此結束時,陸燼朝並未收手,而是冷靜道:「把脾托出來,他的脾也破裂了。」
所有聲音都傳入玻璃牆後許雲菲的耳中。
疲憊正隨著時間的流逝,出現在每一個醫護身上,過度緊張造成的負面情緒在嚮導的牽引下消失。醫護的狀態直接關係著手術的成功與否,她雖然沒有站在手術室內,卻是他們重要的保障。
三床的哨兵狀況一直非常穩定,在之前進入他屏障時,許雲菲發現哨兵的痛覺已經被關閉,所有的負面情緒和疼痛也全都被清理乾淨。
這裡除了她,還有另外一個嚮導。
許雲菲想到十幾天前,陸燼朝突然去了哨兵科室一趟,那時她還以為陸燼朝是去找殷齊的。
原來他一直在隱藏自己。
許雲菲深吸口氣,不動聲色地用自己的精神力和陸燼朝的進行融合,儘可能給他一些必要的支撐。
手術已經進行了四個小時,如此長時間的高強度使用精神力,很容易會陷入過載。
凌晨兩點半,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
三位傷患的生命體徵全都趨於平穩,被推進icu進行進一步觀察,陸燼朝脫下手術服和染血的手套,仔細清洗雙手和手臂,在更衣室換上衣服,拿回鑰匙和胸牌,走出手術室。
他腳步相當虛浮,眼前有些發花,精神高度集中了整整六個小時,頭也開始隱隱作痛。
於輝拍著他肩膀讚不絕口,但陸燼朝已經聽不太清他究竟在說些什麼了,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口被抽乾的井,然而精神圖景中,海面仍舊一望無際。
許雲菲走過來,阻止了滿臉興奮的於輝繼續說下去:「於老師,讓陸醫生快去休息吧,他白天還上了一天班。」
於輝這才反應過來,陸燼朝可是連軸轉了將近二十個小時,還主刀了三臺難度極高的急救手術:「哦哦,對,小陸你快回家吧。」
陸燼朝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於輝轉身去和尤斯塔交談,許雲菲握住他手腕,低聲道:「回家之後好好睡一覺。」
溫和的精神力給予他最後的幫助,陸燼朝點了下頭,已然無法思考對方為什麼要對他說這些話,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在許雲菲擔憂的注視下,轉身走出急診大門。
陸燼朝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家的。
他頭疼得愈發厲害,每一步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