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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解驚雁第一次在白天裡見到嚴朔,日光掃盡陰霾,把前三次暮色朦朧中陰鬱不明的臉照得明亮,嚴朔的五官在日光下稜角分明,解驚雁單這麼看著,那張厭惡的臉並沒有多少陰險狡詐的惡樣。
反而是一張截然不同的臉,或許是日頭太好,讓那張臉煥發了新生似的,夜裡那張臉上的陰鷙詭毒在白日下詭異地煙消雲散。
意想不到的驚詫猝然撞進解驚雁意識,他手指屈了屈,不自覺緊了緊&ldo;送歸&rdo;。
解驚雁很少留意別人的外貌,在他眼裡無良谷之外的人,都沒什麼可看的。
第一個讓他破例的人是杭澈,很快解驚雁便很有一家人意識地把杭澈劃入了無良谷範圍,穩穩噹噹地維持著他一貫的審美標準。
第二個讓他破例多看的人是嚴朔,這讓解驚雁感到不適,這打破了他的審美標準,他無法像把杭澈納入無良谷那樣在界定嚴朔。
並不是說嚴朔長得多麼驚為天人,俊是俊的,卻不至於讓解驚雁過目難忘,主要還是因為反差太大。
他印象裡的嚴朔一直是陰暗詭譎的,乍然在日光下一看,竟覺得有些晃眼和不適。
他無法理解為何有人會有兩張臉。
&ldo;他是披著畫皮的狐妖嗎?&rdo;解驚雁戒備地望著嚴朔,提劍。
第二次被&ldo;送歸&ldo;指著眉心,嚴朔仍不躲閃。
他的神情沒有了夜幕下的刁鑽,竟然有些迷茫和哀傷:&ldo;解公子,我割你一塊袍角,後來被你撕走一大塊,那一筆算扯平;算起來你們三次交鋒,我只多取了你一撮頭髮,而你先後卻搶了我三回長安令。聖上有旨,有違長安令者格殺勿論,算起來,你欠我三條命。&rdo;
解驚雁目光頓時冷冽:&ldo;那是你們的聖上。&rdo;
嚴朔似乎聽到什麼天方夜譚的笑話,他好笑地挑眉,斜著眼瞧人時有一股刻意的明媚:&ldo;你現在站的土地,是我們聖上的。而你說那只是我們的聖上?&rdo;
這個道理不是解驚雁和嚴朔兩個人就能掰扯明白的,解驚雁不願多做糾纏:&ldo;你從未見過比你更無恥之人,今天必要跟你把帳算清楚。&rdo;
嚴朔攤手:&ldo;你要我的頭髮麼?連本帶利,兩縷夠不夠?&rdo;
說著,他便已高高地舉起手,邪笑著抽了髮簪,解下冠冕。
他的後面無路可退,只有一條憤怒的長河,他手指一挑,把那頂代表烏紗權位的冠冕拋進河裡,水流湍急,水花瞬間淹沒了冠冕,他卻渾不在意,手起劍落,兩縷髮絲斷在手上。
手指一繞,第三縷頭髮已經掐在手上,他妖譎地道:&ldo;解公子還想要幾縷?&rdo;
&ldo;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孝之始也。&rdo;這道理連解驚雁都懂。
自割頭髮以求避戰?這世間竟有如此違悖綱常之人!不講人倫,不顧體面,不知廉恥!
解驚雁也不知是驚還是氣,他手中送歸平生第一次顫抖,他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狠狠地看嚴朔:&ldo;你瘋――&rdo;
他話未落音,嚴朔已經把第三樓頭髮斷在手中。
嚴朔舉著那三縷頭髮,送到解驚雁眼前,眼裡是無視綱常的癲狂:&ldo;除了這些,你還要什麼?&rdo;
解驚雁十九年的人生經驗,面對這種匪夷所思之人,根本無法接受,他出離憤怒,氣得顫抖,無意識地吼出方才沒完的話:&ldo;你是瘋子!&rdo;
嚴朔臉上卻轉換至哀傷無辜的神情:&ldo;那麼你跟一個瘋子計較什麼呢,解公子?&rdo;
接著他陰柔而輕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