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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酒的作用,烈烈燒著他心扉。
他情不自禁地向前走,口上嘶啞地喚一聲:「珠珠……」
而梁老夫人本就迷惘,在梁丘喚出這一聲後,她迫切地向佛堂外奔:「珠珠!」
「葉詩」伸出秀白手臂,嬌聲斥道:「休要過來!你已殺我一次,難道還想殺第二次嗎?」
梁老夫人老淚縱橫,葉詩卻悠悠然向外走。老夫人追出佛堂門,被高高的門檻絆倒。她坐在地上大哭:「珠珠兒,珠珠……你莫走,是祖母錯了!」
梁丘一言不發地從後走上,扶起老夫人,他看著院中行走的女子。
「葉詩」回頭,對他嫣然一笑,向他招手。
她聲音依然婉婉如歌,帶著無限溫情:「今夜雪大無月,正是逃離梁園的好日子。表哥,你不也這麼覺得嗎?梁園如此空曠寂寞,天下戰火燎原,我想與愛人一同去尋太子羨,為國效力。表哥也讚賞我,對不對?」
她慢慢地沿著廊廡走,頭頂月亮被樹蔭遮掩,只有白色的花瓣紛紛擾擾。
正如雪花落於她周身。
梁丘鬆開了攙扶著祖母的手,他帶著一種奇異的、燃著火的過亮眼神追隨著廊下行走的女子。他和她始終相差一丈之遠,他看她如蝴蝶般輕盈飄逸,要與落雪融為一體。
梁丘伸出手:「珠珠,不要再走了!」
女子仍噙著笑。
她伸手捧天上的落雪,嫣然而蒼白:「表哥,我感謝你!祖母要將我困在梁園,只有你幫我逃出去。你弄倒了那些看守我的人,幫我的愛人解了綁。你為我們準備好了馬匹,我掀起裙裾輕輕一跨,就能和我的愛人遠走高飛了。
「送別我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在想我寫的那個『說良緣』呢?表哥不願我被困守,被消耗青春年華。哪怕祖母派人來追我,讓人打我的愛人,表哥也偷偷地來,要放我走。
「我從小就敬愛表哥,我也懷念我和表哥在積善寺,一起寫『說良緣』的時候。表哥在之後把它改成『鎖梁園』的時候,會不會想起我?」
她回過頭,臉上泛著痴痴的紅暈。
夜色看不分明,梁丘卻分明已經恍惚無比。
葉詩嬌甜地與他訴舊情,甜甜蜜蜜,讓梁丘目中也染了笑,帶上了淚花。
可憐的老夫人跌跌撞撞奔出佛堂,呆呆地坐在地上伸手哭「珠珠」,卻不能讓珠珠回頭看她一眼。
葉詩繼續轉過身,走在雪下。
梁丘:「珠珠……」
葉詩:「一出『說良緣』,講一個大家閨秀與戲子私奔。原來當日我寫這齣戲時,就已經定下了結局。可我只為自己定下了結局……表哥為什麼要為別人也定下結局?!」
她聲音轉悽厲,站在樹蔭下,回頭時,目中噙淚。
她說:「祖母害死我,害死那麼多人……表哥恨怒無比,卻要以這種方式紀念我嗎?你為什麼要用一模一樣的方式,讓當年的事情再來一次——馮亦珠,是我的替代品嗎?」
梁丘臉色一點點發白。
他追出去,但是那白衣女郎在廊下一轉,便如煙霞般消失。
韋浮等人從佛堂中追出來,看到梁丘呆立在落花繽紛中,滿眼含淚。
梁丘回頭看他們,疲憊又滄桑。
他啞聲開口:「不錯,是我做的局,是我用一模一樣的方式讓當年的事再來一遍。是我要替珠珠報仇,要給珠珠要一個說法。」
他手指著地上哭得喘不上氣、花白頭髮在風中繚亂的梁老夫人,厲聲:
「她殺了那麼多無辜女子,我為什麼要秉持『親親相隱』,替她隱瞞一輩子?她害死了珠珠,害慘了所有人,梁園這個大戲臺,和鬼園有什麼區別?」
他眼中泛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