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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纏綿,空氣微悶,尤其讓人犯懶,所以夏鏡看得並不專心,看著看著,身子一歪,又成了沒骨頭的人,靠在杜長聞肩上,沒幾分鐘,連腿也往茶几上架了。
後來聽見影片裡某個角色說「一年的熱情,隨後是三十年的平淡,愛情就是這麼回事」,他又隨口對杜長聞說:「我以前看電影,很相信這種看上去巧妙的話。」
杜長聞問:「現在不信了?」
「不信。」
杜長聞顯然也沒有仔細看電影的意圖,聽罷就饒有興趣地追問:「為什麼?」
夏鏡還是靠著他的肩,盯著熒幕,像是發表不負責任的意見那樣回答:「因為二者並不矛盾,我們現在的生活不就很平淡嗎?」
杜長聞的聲音裡就帶上了笑:「是麼?你的意思是,熱情也還在?」
「最近我總有一種感覺,好像我們都過了很多年了,其實根本沒多久,這樣一想,又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一晃神就是半年,好像沒多久就要老了。」夏鏡說到這裡,焉地覺出一點扭捏,笑了笑才繼續說下去:「這算是平淡的生活吧,但如果沒有熱情,就不會是這種感受,只會覺得無聊。」
說這話的時候,他想杜長聞或許會取笑自己,但說完後沒有聽到杜長聞的回答。
就在他即將把注意力放回電影情節的時候,杜長聞才一本正經地開了口:「這很好。」
「什麼?」
「我說這樣很好,這樣趁你不注意,我就拴住你一輩子了。」
夏鏡想裝作若無其事,幾秒沒吭聲,但從杜長聞的角度,可以看見他的耳朵一點一點都紅了,但他也裝作不知道,沒再多說。
露臺外的雨聲隱隱清晰起來,很快和電影臺詞的聲音混在一處了。
這場雨一直下到夜裡,偶爾還有幾聲悶雷。
夏鏡醒來的時候,發現雨聲聽上去像是比白天更大了,嘩啦啦的響,但也可能是被深夜的靜謐放大了聲音。窗簾只拉了半截,擋不住偶爾流進來的燈光或是閃電。
他懶得去驗證,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這時才發現杜長聞是醒著的。
一起生活久了,早已能從呼吸中分辨出對方是睡是醒,也知道杜長聞睡眠實在是淺,再輕微的動靜都能吵醒他,於是夏鏡自然而然地以為是雨聲的緣故,伸出手摸到杜長聞的手臂,他嘟囔了一句:「要不要我去把窗簾拉上?」
杜長聞的回答很快響起:「沒事。」
他的聲音太過清醒,讓夏鏡的睡意也淡了幾分,於是他又睜開眼,還開了句玩笑:「怎麼又睡不著了,夜不能寐,在想誰呢?」
他看不清杜長聞的臉,但聽到對方發出一聲極輕的笑。
反正也醒了,他索性伸長手臂一把抱住杜長聞,埋頭在對方的頸窩處蹭了蹭,才心滿意足地追問:「難道被我說中了,夜深人靜,懷念舊情,思慕舊人……」
杜長聞摸了摸他的頭髮:「胡說八道些什麼。」
夏鏡笑起來,正要說話,又聽杜長聞繼續說:「我只是在想,其實我一直是個不討人喜歡的人,年輕的時候目中無人,孤高自負,後來才會……栽過跟頭之後,又覺得人心不過如此,看什麼都自以為無趣,脾氣越來越壞,活得也敷衍。」
杜長聞說得慢,語氣也沒有多少感慨,但話裡的意思讓夏鏡瞬間就徹底醒了——杜長聞何曾會說這樣的話。他可以是嚴苛的師長,穩重的朋友,甚至溫柔的情人,但夏鏡從沒想過,過去那些年在他口中會是「活得敷衍」四個字。
但杜長聞還是用一種輕描淡寫的口吻繼續說下去:「直到現在,白天你說時間過得太快的時候,我才忽然發現,生活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說著,杜長聞在黑暗中再次笑起來:「好了,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