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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回頭時,好似在人群中看到了神色悲慼的劉文吉。他遲疑間,劉文吉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言尚追去兩步,就被人群淹沒了。
他驚恐地被一群僕從包圍了——
「是言尚言素臣吧?郎君家中可有妻室?我家郎君想為你做個媒……」
「哎,郎君你走什麼?難道是瞧不上我們盧家麼?」
「不娶妻也行,納個妾吧。我家娘子上至三十,下至十三,皆可供郎君你挑選啊。」
「言郎,言郎!你別躲啊!」
長安人民的熱情豪放,讓言尚這個來自嶺南的土包子目瞪口呆。他確實聽過「榜下捉婿」的習俗,但也沒想到誇張成這樣。
熱情的長安人士拼命地往他懷裡丟名帖,讓他一定要去看看自家女郎。又有人一直挽著言尚的手不放,言尚這般擅長與人交際的,都掙脫了幾次手,還掙不開……
還有誇張的書童,跪在地上抱著他的大腿,嚎著讓他一定要去見一見自家郎君,自家郎君特別想認識他這個新晉探花郎,想和他做朋友,成為「世交」。
言尚這般好脾氣的,都有些氣急敗壞:「諸位,言某隻有一身,一身也許不了這麼多家親事啊……請諸位放行,我回去與我家父商量一下可行?」
言尚撒謊不眨眼:「等我半個時辰,我定回來給諸位一個交代。」
好說歹說,言尚從包圍圈中掙了出來。
實在是眾人一聽「探花郎」,便知道這人一定長得好看。長安那些花枝招展的娘子們,哪個不想嫁個相貌出色的如意郎君?
所以其他進士倒勉強可以應付,言尚從人群中擠出來時,後背已經濕了一層汗,苦笑連連。
他感謝自己大哥整天讓自己鍛鍊,不然方才在那轟烈人潮中,他非得被擠死憋死不行。
言尚擦把額上的汗,再回頭看眼身後依然熱情高漲的長安人士,他搖搖頭便要躲了。不妨他隨意一瞥,看到了對面酒肆門口,馮獻遇臉色蒼白地站在那裡,定定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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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頓一頓,走了過去。他一言不發,向馮獻遇行了個禮。
馮獻遇仍盯著榜下那些熱情的人群,道:「我的女兒,可以還我了麼?」
言尚站在他旁邊,低聲:「昨夜情急說了謊,我並未讓人去綁你的女兒來。不過是知道馮兄在意小娘子,拿小娘子刺激馮兄而已。」
馮獻遇看了旁邊的少年郎一眼,心中慘澹之時,竟也鬆了口氣。
言尚道:「其實馮郎將小娘子的去住安排得那般隱秘,該知道即便是丹陽公主,也沒本事一夜之間找到小娘子。馮兄不過是關心則亂,又涉及小娘子的安危,不敢出一點意外。是我利用了馮兄的心理,實在慚愧。」
馮獻遇倚著酒肆的旗杆,聞言淡聲:「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日後也許不會再有其他孩子了,我當然心疼她。你拿她威脅我,我不得不說,你小小年紀,揣摩人心的本事實在是讓我甘拜下風。」
馮獻遇卻又冷笑:「然而言素臣,你莫要小瞧了這天下人!莫以為以你的這般小手段,就能把天下人如我這般玩弄。你好自為之吧,長安會給你教訓的。」
言尚溫和道:「多謝馮兄的教誨。只是馮兄尚且年輕,為何說再不會有其他孩子了?」
馮獻遇淡目看他。自己這般擠兌言尚,言尚都溫溫和和的。哪怕對言尚很氣怒,馮獻遇也不禁佩服言尚的好修養。
馮獻遇道:「你言素臣,猜不出為什麼嗎?」
言尚頓一下,輕聲:「是因為馮兄仍打算繼續侍奉長公主,所以……馮兄此生不會再有其他子女了?」
馮獻遇:「嗯。」
二人便都靜默,不再說話了。
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