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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宇眼神一凜,「帶點人去, 萬一出事也能應付的來。」
崔哲點頭。
他們緊鑼密鼓地安排去京大的事, 司寒爵已經開車抵達京大門前, 刷過身份證就匆匆進去。
他去過唐糖的宿舍,熟門熟路的去找人,卻被告知不久前少年剛剛離開,宿管阿姨知道這是唐糖的資助人, 很是熱心地告訴他, 唐小糖往西門走了。
西門。
司寒爵心臟一緊。
從宿舍樓去西門,必然會經過那座人工湖。
男人腳步匆匆,沒多久便從走變成了跑, 揚起的冷風小刀似的刮在臉上,他卻感受不到一點疼。
心臟跳動的聲音將衣角帶起的風聲掩蓋掉,凜冬將至的季節, 滂沱的灰白湮沒天地,虛空中有一根弦崩的越來越緊越來越緊,發出瀕臨斷裂的銳響。
上一次讓他這麼害怕的,是開會途中接到醫院的通知,電話裡的人哀痛地說老人要不行了,一直胡言亂語,喊著一個叫司歸的名字,不然,您趕緊過來見老人最後一面吧。
司歸,思歸。
悲離居之勞心兮,情悁悁而思歸。
她牽掛了一輩子的人魂魄未歸,成了他鄉的一縷孤魂,再未能歸來。
她生前因為小孫子被司不凡趕出司家,放了狠話說不會讓她進祖墳,她等了那個人一輩子,卻無法歸去。
生和死都是那麼不甘。
司寒爵幾乎沒有停頓,平靜的說,「這就來,請您儘可能挽留。」
他站起身來,面對幾十個等待他開會的下屬,依然平靜地說,「我有事先走,剩下的事你們和小宇溝通就行。」
他平靜地走到電梯,安靜地按下按鈕,抵達地下停車場,坐在車上,緊繃的後背忽地垮了下來。
「別……」男人嗚咽道,「別丟下我啊……」
他一路超車,闖紅燈,將車停在醫院外面,狂奔向前。
好在趕上見奶奶最後一面。
林鹿鳴直到死都那麼從容嫻雅,她戴著呼吸機,因為怕自己再也醒不過來,執拗地不肯閉上眼,望著床邊盛開的百合,竭盡全力地等小孫子來。
司寒爵推開病房門,一旁的護士默然地退了出去。
「來啦。」林鹿鳴微弱的吐息,在氧氣罩上面留下一層灰淡的氣息。
她伸出手,緩緩攥住司寒爵的手指,「寒爵,奶奶要走啦。」
司寒爵眼眶一紅。
「別哭,我已經九十歲啦,可以說是非常長壽了。」林鹿鳴露出滿口精緻整齊的烤瓷牙,鬢邊的白髮梳理地整齊利落,一點沒有即將撒手人間的狼狽。
「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要學著豁達一點,棺材和壽衣我都準備好了,壽衣是蘇繡的白鶴比翼,顏色很美,我非常喜歡,」林鹿鳴勉強地抬起手,摸了摸司寒爵的臉,「只是,我心裡有一件事始終放不下……」
「我知道。」司寒爵聲音沙啞的可怕,一聲悲鳴堵在嗓子裡,倔強地不肯表露出半分脆弱,「奶奶,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和爺爺同穴而眠。」
林鹿鳴笑著,「那我就放心了。」
她抓著司寒爵的手,目光卻再次望向窗戶上那捧新鮮水靈的百合花,不知道想起什麼,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少女般的羞澀。
她靜靜地望著那捧沾著露水的潔白花朵,唇邊含笑,望了很久,直到雙手變涼,從司寒爵掌心裡滑落,一雙到老都清澈如水的眼睛,終於緩緩地,永遠地閉上。
「別丟下我……」司寒爵閉上眼,臉孔埋在泛著淡淡消毒水的床單上,壓抑的哭聲變成一片模糊的疼,「別丟下我啊!」
那時候他還很小,小到以為生離死別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