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還是首先信任蘇頌(第2/3 頁)
道:“打罵別個作甚,快抱你老孃去郎中那裡吶!”
這樁意外乍現之際,姚歡正在蜜餞鋪旁的小攤上買活魚,帶去蘇頌府上。邵清怕與她同行太惹眼,則在離她不遠處慢步相隨。
見出了人命之事,邵清亦趨步上前,欲要施救。
恰巧一輛馬車路過,被熱心快腸的幾個嬸子攔下,央求主家搭人。
馬車上下來一對錦衣夫婦,並一個抱著女娃娃的婆子。
錦衣男子頗仁義,草草問了兩三句,便讓掌櫃抱著他娘登車,吩咐車伕速速馳去。
男子轉過身來,邵清望見他的面容,不由一愣。
姚歡亦認出男子,遂回身避開,向邵清輕聲道:“那是曾樞相的第三子,曾紆,才從外州任上回京。此前我與姨父,見過他。”
怪不得,與曾緯有幾分相似。邵清心道。
只聽曾紆對著那被人圍住、跑不脫的胥吏道:“你是哪個衙門的?發生何事?”
曾紆今日,本是攜妻女來惠明寺進香、小遊,自不會穿著官服。
胥吏刁滑,便是面對這看來像是有官身的男子,既非頂頭上司,又哪會輕易理睬。
兩廂僵持時,鋪子裡衝出來一個少年,哭著向眾人道:“他說自己是市易司的,要吾家問市易司以三分利借貸銀錢,否則就不許吾家零賣果實。婆婆說,二十年前熙寧新法時,吾家就是被這市易司逼得走投無路,公公跳汴河死了,怎地如今,公家又不給活路了。她一時氣急,就拿了剪子……”
少年已有十一二歲,出生商賈之家,平日裡幫著祖母與父親招呼客人,口齒更是伶俐,雖抽抽噎噎,卻是將原委說囫圇了。
眾人譁然。
先頭唱呂蒙正詩的瞎眼藝人,手中的鐵板又響起來。
“翻手雲,覆手雨,作古之人蒙冤屈。
蓋了章,潑了菜,方是太平世道來。”
姚歡和邵清聽到身邊一個娃娃,問牽著自己的父親:“蓋章潑菜,是什麼意思?”
書生模樣的父親卻只唬下臉,說一句“莫論國是”。
邵清忖了忖,對姚歡低語道:“章是章惇,菜是蔡卞和蔡京?這老翁唱的,乃指宣仁太后要被追廢,以及章蔡二黨加緊紹述新政的時局?”
姚歡恍然大悟,繼而現了憂色道:“蔡京果然不論跟著司馬光,還是跟著章惇,最擅長的,就是一個快字。重開市易司,看來確是殃及京城所有商賈,不只我們蝦行。”
那一頭,胥吏見不遠處有軍巡鋪計程車卒聞訊趕來,膽氣回來不少,罵罵咧咧地喝開人群。
曾紆既知曉了情由,亦不再盯著那胥吏問,而是穿越橫街,走到瞎眼藝人跟前,掏出銅錢,放到他面前的破碗中。
瞎眼藝人淡淡道:“官人給多了,官人應是剛來,沒聽小的唱幾首。”
曾紆衝著藝人一雙盲目拱手:“聽到老丈那句‘亂世文章不值錢’,足矣。”
藝人咧嘴淺笑:“亂世二字,宰相可言,布衣乞丐亦可言。”
曾紆迴道:“的確,如此,世道方有救。”
姚歡並不想去和曾紆打招呼。
但她戴著帷帽,行過曾紆身邊時,聽到這句話,心中稍動。
若蔡京真的被早些扳倒,曾布是否就不會落得悽慘收場,而這位史料中口碑很不錯的曾三郎,是否也就不會受蔡京主導的“元祐黨人碑事件”禍及,能在仕途上風光霽月。
……
開封城東北角,惠明寺後,蘇頌宅邸。
蘇頌的妻、子皆住在揚州。
老相爺獨居京城,由兩個家僕簡單伺候著。
今日算是“小年”的祭灶節裡,桌上的幾個菜,都是姚歡下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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