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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是建安有名的美人,與城中貴婦也多有攀搭。有一次在華陽長公主府上遇見了崇帝,崇帝貪其美色,將其奸/淫,後命長公主把她帶進宮,封了婕妤。第二年生高斐,又晉封昭容。”他笑道,“皇后知道的太有限了,其實你母親也是身不由己。就算真的貪圖富貴,起因還在崇帝身上,你不應該恨她。”
她聽完簡直目瞪口呆,她孃孃的不得已,她是現在才知道,恨與不恨也不過是瞬息之間。可這殷重元未免太令人駭異了,他長了多少雙眼睛,多少對耳朵?兵書上說的知己知彼,被他詮釋得淋漓盡致。
她表情錯愕,他倒不以為然。下了竹榻趿上鞋,騰挪到插屏後面盥手去了。
穠華少不得要細思量,他這樣心思縝密,難道不擔心她們母女消除芥蒂後,會對他和大鉞不利?若換了旁人,只怕離間還來不及,為什麼到他這裡就截然相反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也在等待契機,不滿足於當個偏安一隅的國君,志在天下卻又不得不遵守先帝在時三國達成的協議。所以他根本就不怕她起頭鬧事,說不定還求之不得。
她站起來,憤然扭身進了內殿。等靜下心,又覺得世上的事真是堪不透,她孃孃是被逼的嗎?那天夜談,說了好多的話,為什麼她半點也沒提及?思來想去,反覺得殷重元靠不住,她要是信了他,迫不及待照孃孃吩咐她的去做,豈不是正著了他的道?這人太奸詐,面上裝得慈善,頗有點替她解開心結的意思,然而背後懷著什麼目的,她也能料想得到。所以提防他,反其道而行準沒錯。
仰在床上小憩片刻,床頭有陸尚宮送來的布偶。她探身抱過來翻看,角色好幾個,有公主、單于、將軍,還有漁家女。
太陽往西偏移,困在柔儀殿裡不能走動,起先是清靜,後來便有些煩悶了。
照太后的意思,這樣的閒暇時光應該用來耳鬢廝磨,可惜全花在看書上了。更漏滴答,隱約有咚咚的鼓點傳來。他覺得奇怪,抬頭看,對面的朱漆架格上探出幾根小棍,底下垂絲線,吊著兩個布偶人。
“我翻山越嶺入蠻荒,心在南朝,身在北番。”輕柔的女聲分外曠怨,公主拖腔走板,粉墨登場。
今上甚感意外,她所謂的小把戲原來就是這個,倒是出人意料。他扣下書抱起胸,面上含笑,注意力被她吸引住了。
公主一手搭在眉上,惆悵地吟唱:“站在莽莽草原眺望,大河上下,塞北江南。看不見故鄉,也沒有我惦念的爹孃。不知那單于生得什麼模樣,是否有寬廣的胸襟,純真善良。何時願放我回還,再看一看那富庶長安。”
她又壓著嗓子換了個男聲,身穿狐裘的單于大步走來,向美人攤開了臂膀,“塞北風光似錦,千里花香。美麗的人兒與我結緣,共保胡漢百年安康。”
公主見了陌生人大驚,掩面道:“呀呀,這是何人,作派孟浪!”
單于壓著衣襟行了一禮,“我就是匈奴單于,你的夫郎。莫再惦念家國河山,它已經離你那樣遙遠。留下來吧,可愛的姑娘。這裡有動聽的胡笳,肥美的牛羊。以後有我的地方,就是你可以安居的家鄉。”
今上看得發笑,沒想到他的皇后還有這門手藝。閨閣裡的姑娘吟詩作畫很尋常,能把傀儡戲演得有模有樣的卻少見。
他抬起手鼓掌,她的笑臉從格後露了出來,“官家,你看我演得怎麼樣?”
他說好,“這詞是你填的?”
“是啊,可惜才填了一點兒,後面還沒想好。”她喜滋滋過來,把單于遞給他,“不知官家能否賞臉,替我把詞填滿?”
他低頭撫了撫布偶的頭髮,“後面打算怎麼安排?單于迎回了新娘,從此兩國再無兵戈麼?”
她在他榻旁的席墊上坐下,歪著腦袋說不,“單于雖然和公主相愛,後來也有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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