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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的沉默。
終於,又有人開口了:&ldo;嘿嘿,我們有遺恨的資格嗎?祖師爺驚天一刺留下五恨,我們只能揚其技不可延其恨啊。&rdo;
&ldo;不只是五恨,莫忘祖師爺還留有一念。其念天下一統,無戰無掠,蒼生遂安,若無此念當初他也不會殘自身刺悍王留下五恨。所以承其念更是我輩之責。&rdo;
沒人說話,但那幾個黑色的&ldo;泥塑&rdo;都在點頭。某些場合的某些人,點頭甚至比塗血畫押更能表明其心意的堅定。
又是老人的聲音:&ldo;既然心意一致,那就行追恨刺局吧。我這兩年已經在些點位安排下蜂兒潛水,這些蜂兒會在需要的時候推動整個刺局。但即便如此,此刺局我估算非十數年之功不能成,也不知我是否能苟活著看全這改天換地的絕妙一刺。&rdo;
第一章 絕妙一殺
擇刺場
歲行如風,時過如電,人們總是在這風馳電掣之中不經意地失去許多,也下意識地留下些什麼。就好比這盛春的美景,可以留在某個人的記憶裡,也可能轉瞬間便無一點印象。但此時此地的春景肯定不會與十幾年前的一樣,因為這裡不是在寂寥的空山野谷中,也不是在潺潺的溪水邊。這裡除了有水有樹,還有橋有房,但最多的是人,很多的人,形形色色的人。如果沒有這麼多的人,那這瀖州城怎麼能算是南唐的水運、陸運樞紐?如果沒有這麼多人,這三橋大街又如何算得上瀖州城裡最繁華、最熱鬧的地段?
很多的人裡面有齊君元,剛過三十的他,目光已經像老年人一樣深邃、內蘊,這目光可以看清很多東西,更可以看穿很多人。現在他的周圍就有很多人,但這些人都不是他要來看穿的,而是因為他喜歡待在人多的地方。進入人群之中,他就猶如一顆豆子混在了一斗豆子裡。憑著平常的面容、裝束、談吐、舉止,完全可以被別人無視、忽略,這狀態對於一個刺客來說是很理想、很安全的。但身在人群之中,他也並非沒有恐懼。和別人的距離太近了,總會讓他的神經、肌肉、面板,乃至汗毛驟然緊張。作為刺客他當然也清楚世上最危險的是什麼,不是利劍快刀,不是劇毒暗器,而是人,比自己更像豆子的人。
齊君元此次入南唐境內有兩個目標,殺死一個,帶走一個。殺死的那個他開始只有五分把握,在瀖州城待了三天後,不,準確說應該是兩天半,他五分的把握已經提升到了九分。而另一個要帶走的人他到現在連一分把握都沒有,因為那也是個和他一樣很會殺人的豆子,而且現在根本不知道那個人在哪裡。
快到午時了,齊君元的面前仍舊是那一壺香茶和半桌陽光。香茶是晟湖野茶螺兒翠,泡在江南私窯燒出的粗藍大葉茶壺裡,看不見茶色,卻可以聞到爽神的清香。半桌陽光是從半開的槐木窗欞潑進來的,未完全開啟的斜叉格卷枝角窗欞頁,還把一大片花花格格灑在了茶樓二層的地板上。
這已經是齊君元踩點的第三天,而茶樓是齊君元第三天裡更換的第三處位置。和昨天、前天不同,今天他很輕鬆,可以靜靜地坐著吃些東西、喝點茶。
前天應該最辛苦,他一整天都泡在步升橋下的花船裡鬼混,一直把花船的花船姑整治到紅日西墜才回到客棧。花船姑以往接的客都是粗莽的船客、漁夫和集市小販,遇到這樣溫存體貼的俊雅男人還是頭一次。幾番纏綿之後,不免心中生出一片情愫。
不過齊君元晚上離開時,把碎銀同時甩給花船姑的還有一句話:&ldo;都說花船姑不美,是妓行的下等貨色,能以身掙錢全是靠床上功力和另類法門。這話不可信啊,像你就什麼都不會,我費了一天勁都沒逗出你點別樣的風味來。&rdo;於是那花船姑頓醒,嫖就是嫖,妓就是妓,人間不斷反覆的只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