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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很快,右手拎著盒子,巧克力微苦的香氣洩露在空氣中。那一瞬,她的醉意被這氣味挑高到了極點,睜大眼睛,彷彿聽見虛空中枝頭噼啪一響,綻出一朵早春的花。
江潛走到近前,目光聚在她鬆開的襯衫領口,冷汗直往外冒,極力裝做鎮定:「我從商場回來,正好看到你在這,聽說晚上你和客戶吃飯,有沒有人欺——」
他的話音驟然卡在喉嚨裡。
餘小魚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麼,把他領帶一拉,踮起腳尖,嘴唇印在他唇邊。
江潛腳下的枯枝「啪」地一聲,斷了。
他的神經也斷了,大腦一片空白,全身肌肉剎那間僵硬如木頭,手裡充作幌子的巧克力慕斯一下子砸在地上。
大約過了兩秒,柔軟的嘴唇離開了。
她看著他,眼裡的水光要溢位來,「張嘉信,你怎麼才來!」
江潛渾身一抖。
他沸騰的血液凍成了冰,怔了好一會兒,把領帶拉回來,啞聲問:「你看清楚,我是誰?」
餘小魚的眼珠轉向一邊,睫毛垂下來,醉醺醺地道:「我都叫你早點來……張嘉信……不行就分手……你再遲到,我真要被他們欺負了……」
江潛退後兩步,呼吸困難,胸口處不曾有過的感覺讓他想回家,躲進房間,再也不出來。
於是他撿起盒子,拋下她,失魂落魄地朝巷尾走去。
然而唇邊殘留的微涼觸感像飛速生長的藤蔓,從面板扎進血管,佔據了心臟,絆住他的腳,讓他每一步都走得萬分艱難。他捏著左手包紮過的傷口,企圖用劇痛喚醒自己的神智,頃刻間就出了滿身的汗。
毒素明明已經清了。
可他血管裡流的是什麼東西?
他中毒了。
而她喝醉了。
張牙舞爪的藤蔓瘋狂扭動,「撲」地一下頂開了心房,江潛驀然站住,把盒子一丟,折身沖回去,用那隻受傷的手捂住她的嘴。
咫尺的距離,月光朦朧,星影黯淡,她清澈的眸子又黑又亮,像夢裡那樣近。他把她壓在牆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喉結滑動,腰腹緊繃,手背青筋一根根爆出來,深淵裡關押的猛獸下一秒就要咆哮著撞開籠子。
春風拂過,野貓在牆頭嘶叫,草蟲在樹下低鳴。
江潛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滾燙的呼吸噴在她鼻尖。
餘小魚睏倦地閉著眼。
他低頭,隔著手背,吻上她的唇。
「嘀——」
喇叭聲突然刺破靜夜,江潛驚醒,放開她後退兩步,不遠處一輛車經過,戴鴨舌帽的行人也被車燈晃了眼睛,拎著東西以手遮面走過巷口。
餘小魚睜眼,見自己手中還拉著領帶,遲疑地抬頭,待看到江潛一臉慌亂,酒似乎醒了一半,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鬆開領帶拔腿就跑,中途還被絆了一跤。
她逃出巷子,記起要拿手機叫車,前方有人喊她名字,說要送她回家。她回望一眼,江潛還站在原地,便顧不得其他,拉開車門踉蹌倒在後座上,報了個地址。
她的力氣用盡了,眼睛也徹底睜不開,睡過去之時,模糊聽到嚓的一聲,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雨果:真愛在男孩身上的表現是膽怯,而在女孩身上是大膽。
第23章 舊案
宿醉後頭痛欲裂,餘小魚下午一點鐘才起床,喉嚨乾渴,四肢痠痛。
她走到浴室,發現牙刷不對。
抬頭一看,浴室也不對。
外面有人在叫她:「小魚啊,起來了?過來喝粥。」
餘小魚傻眼了,洗漱完出來,看到她媽和舅舅一家坐在客廳裡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