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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她的人是福利院裡一個職工,在她被收養那年死於酒駕,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跟任何人說他對她做過哪些噁心的事。
她懂事的時候,儼然已經成了別人口中的壞孩子,誰都不信,誰都不理,每當發放物資,她總是搶得最兇的那一個。會搶,自然就會捱打,院裡的孤兒們驚人地早熟,拉幫結派對付她,把她揍得鼻青臉腫。後來她學會了示弱,在老師和來參觀的客人面前裝作乖巧文靜,以便早早逃離這個地方,背後卻成了同齡孩子們都畏懼的一匹小狼。
因為她打起架來不要命,從來沒有多餘的表情,不會哭,不會笑,不考慮後果,只會拿手邊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營造出一場慘烈的勝利。
終於,沒有人敢欺負她了。
這些年戴家讓她吃飽穿暖,給了她足夠的金錢與關愛,幼時的夢魘隨著時光漸漸淡去,她本應再也不幻想親生父母的樣子。
可高三那年,沈頤寧突然出現了。
這個女人找上養父,最初是談公事,之後越走越近,用無懈可擊的手段獲得了戴家長輩的承認。
世界上最親密的血緣關係無需用語言揭露,她幾乎可以讀懂沈頤寧看向她每一個眼神背後的深意,可以輕而易舉地聽到沈頤寧的心聲,家裡的每面鏡子都在提醒她是沈頤寧的女兒,一生下來就被狠心拋棄的女兒。
十八歲生日時她收到了沈頤寧的禮物,她屬蛇,沈頤寧就挑了張印著小白蛇的賀卡,放在高定裙的袋子裡。這麼多年的積壓的憤怒在生日晚宴上爆發了,她當著沈頤寧的面把昂貴的禮裙扔進垃圾桶,拿出十八年前戴在手腕上的銀鐲子,和賀卡一起狠狠摔在桌上。
她不要!
這個女人憑什麼以為自己會得到她的原諒?
她現在日子過好了,上了重點高中,成績名列前茅,又生著副漂亮的皮囊,看上去多體面啊。認了她這個繼女,臉上很有光彩是不是?
沈頤寧敢認孤兒院裡那個被菸頭燙得渾身是傷的孩子嗎?
她敢對戴月詠說,他收養的孩子就是她的親生女兒嗎?
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幹做,連叫一聲名字也不敢!
記憶裡那一週,她被怒火包裹糾纏,沒睡過一個好覺。
她迫切地想報復。
於是她心血來潮跟蹤了與沈頤寧合作的人,想知道他如此焦急究竟是要去哪,結果看到他去商場買了甜品,回了公寓,又按捺不住出門,在暗巷裡和一個實習生接吻。
春夜的月光那麼安靜,安靜到她的心忽然開始不甘地跳起來。
謝曼迪記得這個男人。那年她八歲,他站在她面前,往她口袋裡塞了一盒創可貼。
他知道她在裝可憐,哪怕別人戳破她,卻還是替她說了好話,此後她的痛苦因他而終結。
他和她見過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冷若冰霜的外表下有一顆悲憫之心。
她應該感恩,可她並沒有,反而在按下相機快門的瞬間,發現自己的心思搖晃了一下。
但這並不能阻礙她的計劃,她把照片寄給他的對手,導致他孤身一人遠赴海外,沈頤寧和他的合作自然也中斷了。三年後他回國高升,她覺得憑他的智慧,應該發現了當年的事,但他絕口不提,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他還記得她嗎?
……是不是也有一點在意她?所以才放過她?
她對他的感覺很微妙,與她跟戴昱秋完全不同,她只是享受戴昱秋的言聽計從、無條件寵愛,而江潛讓她生出了探究欲。
謝曼迪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趙家人,哪怕有血緣關係,在她眼中也構不成阻礙。
看到他手上的戒指,她心裡貓抓一樣好奇。他還喜歡著那個實習生嗎?但他們保持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