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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城想起來,昨天沈流川聯絡他,就是因為推薦信的事。「現在申了哪幾個學校?」
「藤校基本都投了,」沈流川說,「英國德國也投了幾所,廣撒網。」
「kollar是我在普林斯頓的導師,研究方向也跟你很合,」邊城說,「如果你有意向,我可以聯絡他。」
沈流川的表情有些尷尬,這不太尋常。kollar是代數幾何領域的世界級大師,千載難逢的機會,不為所動就算了,怎麼還面露難色呢。
「我申請的是cs。」沈流川說。
邊城沉默片刻,說:「這樣。」
「我輔修的計算機。」
t大數學系輔修計算機和金融的,沒有一半也有三分之一。
「之前申上的師兄說,那邊很看重數學,您的推薦信很加分,」沈流川說,「所以想麻煩您。」
中國教授的推薦信,九點九成是學生自己寫,但邊城不吃這一套。他保留著普林斯頓時期的習慣,推薦信必須親筆。不過他寫推薦信十分認真,言之有物,細節詳實,真誠可信,並且極度個性化。只要是申請人身上存在的優點,他都會事無巨細地寫出來。他在國際上聲譽很高,如果學生對硬實力足夠自信,膽子夠大——又是風險性愛好者——就會找他寫推薦信。
「你在數學上非常有天分,」邊城說,「真的不考慮繼續深造了嗎?你想去哪個組,我都會盡力幫你。」
沈流川撓了撓頭:「我還是想轉碼,純數學這塊兒,在國內也沒什麼前途……」他頓了頓,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明白,」邊城說,「到時候推薦信發過來了,你提醒我一聲。」
「好的,」沈流川躊躇了一會兒,又說,「我還是很喜歡數學的。」
「我知道。」邊城說。
這幾年他看好的苗子,無一例外跳去了經管、計算機,或者交叉學科的組。當年一同在io國家隊的少年,現在還從事純數學研究的,也只剩下他一個了。
沈流川謝過他,起身要走,忽然想起什麼:「老師。」
「怎麼了?」
「那個杯子,」他指了指桌上的瓷杯,「應該是ologist吧。」
邊城把杯子轉了半圈,讓帶字的一面朝著自己:「我知道。」
沈流川再道了一次別,走到門口,正好遇上隔壁教群論的汪副教授。他打了聲招呼,汪教授似乎還記得這個學生,攀談了幾句。
學生走後,汪教授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板。他和邊城是同一批海外人才引進招進來的,關係比較熟。整個數學系裡,他是唯一一個願意來邊城辦公室串門的人。
邊城從電腦上方望去。
「又跑了一個?」汪教授問。
邊城點頭。
「我們系是什麼中轉站嗎?專門給其他專業輸送人才?」汪教授感嘆,「誰給這群孩子灌輸的想法,學數學好轉專業,結果一窩蜂湧過來,再一窩蜂湧出去。」
「大環境太差,這倒也不能怪他們。」
汪教授搖了搖頭:「你對你的學生,可比對系主任和氣多了。」
那是當然。純數學研究不受系裡重視,能留下來的人才,有一個算一個,都得當稀世珍寶供著。
「上次副高答辯,陳院長都打好招呼了,結果你非得投反對票,卡人家門生,面子上多不好看。」
「另一個助理研究員水平更好,」邊城說,「他那個方向好水論文而已。」
「上次劉教授申請自然科學基金,系裡搞預答辯,你說人家步驟又臭又長、論證毫無美感、邏輯鏈亂的像拓撲纏結。」
「他寫的東西本來就又臭又長。」
「我好期待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