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問心無愧(第1/2 頁)
醫生向謝傾和溫厲展示著增強ct報告,指著一塊霧濛濛的區域說:“你們看,胰腺這裡的輪廓已發生明顯改變,包塊的體積也比較大,中心區域可見低密度結節影,還可能已經浸潤到了周圍的脂肪組織……”
專業名詞從他口中接連不斷地往外蹦,謝傾一個都聽不懂。
她只記得那五個字——
胰腺癌,晚期。
謝傾高中讀的是文科,大學進的是文學院,在醫學領域,她幾乎算得上是個半文盲。
然而縱使她是個半文盲,也聽過胰腺癌,是癌中之王。
她覺得上天彷彿跟她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一個完全不好笑的玩笑。
半小時前,她還在跟外婆規劃出院後的生活。
半小時後,她的規劃就被突如其來的噩耗打亂。
醫生用惋惜的口吻對她說,發現得太晚了,考慮到病人的年紀和心梗病史,外科手術風險很大。
謝傾拼命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是不是可以保守治療?”
醫生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嘆息。
“可以化療。”
希望的火苗在謝傾眸中跳動,隨即又被醫生接下來的話澆滅。
他說,化療的效果無法預料,而且副作用可能會很大。
換言之,就是病人可能會很痛苦。
謝傾的唇瓣無意識地微微張開,以一種幾不可見的幅度和頻率在顫抖。
“您的意思是,沒辦法治了?”
“謝小姐,我能理解您此刻的心情。但作為醫生,我必須要說實話。”
“以華女士目前的身體狀況來看,治療的意義不大。我個人的建議是,轉去臨終關懷。”
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謝傾把這句話咽回肚子。
診室內寂靜無聲,靜到她能聽見自己緩慢的心跳。
撲通,撲通,撲通。
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一雙無形的手生生剝落。
沒有血,但很疼。
謝傾不記得,她是怎麼回到病房的。
她把自己反鎖進房間,面朝下撲到床上,臉埋進柔軟的被子裡。
華婉聽見動靜,問:“傾傾怎麼了?”
溫厲來到她身邊,不知該如何解釋謝傾的異常。
然而華婉卻像早有預料似的,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平靜地問:“檢查結果不好,是嗎?”
見溫厲默不作聲,病床上的人兀自追問:“是什麼病,癌症?”
老人的預感,準得可怕。
溫厲依舊保持著緘默,但往往這種時候,無聲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們不用瞞著我,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有數。”
華婉用一種泰然自若的語氣,說著她身上已經疼了好幾天,吃東西也總覺得不消化。
在她臉上,看不到分毫對病魔和死亡的恐懼。
她說,能醒過來,已經是上天額外的恩賜。
“外婆。”
溫厲聞聲側頭,謝傾出現在門口,一雙眼紅腫得像兔子。
“您不舒服,為什麼不早跟我……”
話沒說完,謝傾已哽咽得再難開口。
她怨外婆瞞她,更怨自己後知後覺。
如果她再細心一點,察覺到不對時再多問幾句,是不是外婆的病就不會拖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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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傾,你不能再這麼熬下去了。”
三十平米的房間裡,白色的A4紙散落一地。
中文和英文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列印紙上,偶爾有一兩個統計圖表穿插其中。
謝傾席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