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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礫在他身邊急速旋轉,頃刻暴漲成石鼓大小。細看下那石鼓之上布滿無數雙針孔大的雙眼,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洪澤元君幾人將要靠近的當口,石鼓上的眼睛們不停回閃,如同聞見腥的蒼蠅般興奮。
沒有人看清石鼓是如何襲擊過去的,下一秒,洪澤元君幾人已猝然倒地,頭部腦漿崩裂,顯然氣絕。
石鼓未停歇地往外飛竄,繞了幾圈,被一隻手猝爾握住。
被墮神魔力染化的死物竟賽過尋常妖魔,弗茲用了三分氣力,才將它毀成齏粉。
&ldo;弗茲。&rdo;鴻鈞上下打量了身邊突然到來的同伴,看樣子慶忌那畜生沒能在他身上討到便宜,&ldo;萬端魔蠱惑他逆天回溯到混沌初開之際,他……已經回不了頭了。&rdo;
弗茲遠目,望向業火中墨藍長發飛舞的潔白身影,眼裡一片沉痛之色。
鴻鈞與他並肩而立,緩緩道:&ldo;或許,是時候使用消亡術了。&rdo;
遠古神祗造詣廣博悠遠,卻不是不可滅。若敵手強大如萬端魔、墮神,若殺器為上古神器如軒轅劍,再者,如消亡術。
神祗與天地共生,是有別於五界的命定的生靈。倘若神祗意欲自我了結便是有違天道,只能自行用消亡術方可永逝在悠悠洪荒中。容淵千年前就曾用此法追隨傾池而去。
除此之外,消亡術還有個特別之處。它是神祗特有的法術,也只適用於神祗。當年眾神誅殺九璽也正是用的此法。
一旦祭出消亡術,施法之人的攻擊法力會瞬間倍增不可估量,但本體的抵禦能力也相應薄弱。所以當年眾神合力誅殺九璽時會隕滅泰半。
天君、鴻鈞、弗茲等人均明白這個道理,也正因此,與容淵對峙許久誰也沒提過消亡術。面對鴻鈞的提議,弗茲明白,除了捨生一道再無他法。
他向來將同伴生死看得最重,於是直覺張口想反對。見鴻鈞面色堅定對他搖頭,最終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是啊,要麼試上一試捨棄容淵一個,要麼所有神祗與天地共亡。
再沒有第三個選擇。
待弗茲、句芒繼天君、鴻鈞後將餘下的兩頭兇獸斬殺乾淨,傾池心下稍緩,收回法力。
胸口悶得發慌,喉頭的腥甜湧上,她默默地嚥了下去。
禁制之法是地造神祗專有的技能,但會遭到反噬。受制方的能力越強,施法者被反噬也越強。
萬端魔、四頭遠古兇獸,三番幾次下來她的身體其實已經透支得相當嚴重,甚至隨時可能倒下。
她以袖遮面,悄悄抹去嘴角的艷色,故作沉靜無恙。
精魂的流沙在體內流淌,恍若漫風散舞,再一絲一點的落入虛無的深淵。
時間不多了,她想。
忘川對岸的那人早已不復當初模樣。遙遙止望,他白衣藍發立在妖異烈火之中,出塵如神,罪惡如魔。
離他數十丈,始作俑者萬端魔身裹於灰黑團霧之中,一派勢在必得之色。
休息片刻後,她展袖踮腳往對岸飛身而去,風吹衣袂,腰如約素,驚鴻翩翩伴著華香淺淡。
冥界的天空和外界本不在一處,因受著逆天的法術與兩種外力的滋養,已被悄然開啟,將五界九野天霄渾然聯結成一體。
黑暗蒼穹上那道裂縫逐漸擴大,像是黏著在夜幕上的一道觸目驚心的暗啞的傷疤。
極近或極遠的地方,許多影子被不知名的力量強行吸入那道裂縫之中,若細看便能發現,那些影子不單有人畜活物,甚至還有幽魂天人。他們掙扎、倉惶,卻被那兩股通天的氣柱所造的浩瀚氣勢掩住,聽不見半絲聲響,詭異得如同一幕虛幻的海市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