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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麗塔在索爾茲伯裡平原出口附近的一個休息站停了下來。她鬆開方向盤,我們默默地坐了幾分鐘。
&ldo;我想念維多利亞。&rdo;我說。自從去年離開加爾各答以後,這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到這個名字。&ldo;我想念我們的寶寶。我想念維多利亞。&rdo;
她輕輕靠向我的胸口。我聽見低沉的嗚咽,感覺到溫熱的淚水,但我有些糊塗。然後我明白過來。
&ldo;我也是,博比,&rdo;她說,&ldo;我也想念維多利亞。&rdo;
我們擁抱在一起,卡車帶來的噪聲與氣流從我們身邊呼嘯而過,高峰期即將結束,車流依然擁擠,輪胎碾壓路面的聲音不絕於耳,夕陽金燦燦的餘暉灑滿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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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吧,一切仇恨都被逐盡,
靈魂恢復了它本來的天真,
最終認識到了靈魂就是自娛,
就是自我安慰,自我警惕,
它甜蜜的意志將是天國的意志,
縱然每一張臉都怒氣沖沖,
每一個多風之處都吼個不停,
或每一隻風箱迸發,她依然自怡。
‐‐威廉&iddot;巴特勒&iddot;葉芝,《為我女兒的禱告》
現在我們生活在科羅拉多。1982年春天,我受邀來到這裡山間的一所學院開辦了一個小小的工作坊。後來我又回了東岸一趟,把阿姆麗塔接了過來。短期的訪問順理成章地變成了定居。我們把埃克塞特的房子租了出去,包括所有傢俱在內,但那九幅畫我們帶了過來,現在它們就掛在小屋粗糙不平的木牆上。1973年買的那幅傑米&iddot;韋思小型油畫掛在光線最充足的窗邊,剛開始的幾個月,山間光線的質感迷住了我們,阿姆麗塔和我開始嘗試畫油畫,當然,作為初學者,我們都相當笨拙。
以波士頓的標準來看,學院的硬體裝置相當原始,薪水也很低,但我們住的房子曾是遊騎兵的營地,透過寬大的窗戶,可以望見北邊一百多英里外白雪皚皚的群峰。強烈而明澈的光線照得山峰的輪廓清晰得近乎疼痛。
我們大部分時間都穿著牛仔服,阿姆麗塔學會了在泥濘的雪地上開四輪驅動的野馬。我們想念大海,也想念我們的朋友和海濱文化的種種好處。現在,離我們最近的鎮子在山腳下,離學校足足有八英里,在夏天的旺季,鎮上號稱共有七千居民。鎮上最高階的餐館名叫&ldo;laca&rdo;,在西班牙語裡,這個詞的意思就是&ldo;廚房&rdo;。要想出去吃晚餐,那麼我們可以在必勝客、諾拉的早餐角、蓋裡烤肉和州際公路上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卡車休息站之間挑選。夏天阿姆麗塔和我經常光顧風味冰淇淋店。在新的市政中心落成之前,鎮裡的圖書館開在一輛清風房車裡面。這裡距離丹佛大約三小時車程,冬季兩頭的山口都會關閉一段時間。
但這裡的空氣格外清新,早晨我們總是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就像重力也隨著海拔的升高減弱了一樣。白天光線的質感遠非愉悅可以形容,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恩賜。療愈的恩賜。
上一個秋天,阿貝&iddot;布龍斯坦去世了。當時他剛剛完成冬季號的編輯工作,那期雜誌登載了安&iddot;比蒂的一個短篇,阿貝在步行前往地鐵站的路上突發心肌梗死。
阿姆麗塔和我飛回去參加他的葬禮。葬禮結束後,我們和其他弔唁者一起去了他和母親同住的連排屋裡喝咖啡,老太太招呼我和阿姆麗塔跟她一起走進阿貝的房間。
三面牆的大部分空間都放著頂天立地的書架,讓狹小的房間顯得更加逼仄。布龍斯坦太太已經八十六歲了,她坐在床邊,看起來虛弱得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