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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散夥酒喝到天亮,張潛喝高了,一直抓著萬鋒芒問「真結束了?」「再也不用進那鬼地方了?」,問得萬鋒芒想再給他塞回去。
其實誰也不能保證,事實上直到這時,三人對於徹底結束噩夢這事兒,也沒什麼真實感,連帶著都不敢太喜悅,就怕峰迴路轉,來個空歡喜。
鄭落竹叫來兩輛計程車,一輛送三人回賓館,一輛送自己去機場。
「這就走?」滕子晏有些意外,「折騰一夜了,多少休息休息吧,你不是說新關卡一個月後才開嗎。」
「沒事兒,飛機上睡唄。」鄭落竹打個哈欠,還不忘叮囑,「倒是你們,不急著回的話就多待幾天,當旅遊了。」
滕子晏沒好氣地拍他後背一掌:「範總真該給你評個優秀員工。」
新疆的天,亮得比北京晚。鄭落竹到機場的時候日上三竿,去北京的早班機已經起飛很久了。當然這和他關係不大,因為他暫時還沒打算回北京,所以如果自家老闆像滕子晏說的那樣,頒個優秀員工,他還真不好意思領。
引擎的轟鳴聲裡,飛機急速攀升。
鄭落竹看著窗外,地面越來越遠,建築越來越小,最終,只剩白茫茫的雲。
他嚥了下口水,因氣壓而堵住的耳朵忽然通暢,原本隔了一層似的飛機轟鳴,機艙嘈雜,霎時清晰真切。
一同真切的,還有他的心跳。
自許願屋出來後的所有輕鬆,調笑,雲淡風輕,都在這一刻坍塌剝落,他站在假象的廢墟里,呼吸不穩,手心發熱,露出了最真實的自我。
「先生?」甜美的聲音傳來。
鄭落竹愣愣轉頭:「嗯?」
推著飲料車的空姐微笑:「先生,您要喝點什麼?」
「水。」鄭落竹條件反射地回答,過了半秒,又回過神似的禮貌笑一下,「麻煩加冰塊。」
下午時分,飛機降落在一個北方的城市。
鄭落竹給計程車司機報個了地址,四十多分鐘後,司機準確將他送到目的地。
這是一棟老國企的家屬樓,有些年頭了,周圍好多類似的樓已經拆遷,蓋起了新的小區,只有它還立在那兒,一如那個年代的工人們,淳樸,倔強。
樓雖舊,卻有暖融融的人情味,不時有住戶從樓裡出來,多是上了年紀的,樓上若有人趴窗臺望天,還會和下面打個招呼。
鄭落竹在離它不遠的花壇邊坐下來,從下午坐到黃昏,終於看見一對老夫婦,相攜出來遛彎。
他安靜地目送他們走遠。
天色將暗未暗,老夫婦又一同歸來。
他悄悄地望著他們回家。
夜幕徹底降臨,一扇扇窗亮起溫暖燈火。
路燈也亮了,驅散樹蔭的黑暗,清晰了樹下人的側臉,和那雙眸子裡的決心。
鄭落竹拿手機定了回北京的票,起身前往機場。
……
三小時前,北京,某私立醫院。
「腦瘤已經完全消失,身體各項指標也正常,這根本不可能……」醫生很想保持自己理性權威的專業姿態,但檢查報告帶來的衝擊,生生將他的知識體系推到了崩塌邊緣。
「確定真的沒問題了?」範佩陽只關心這個。
醫生極快地平復了情緒,心中的震盪仍存,但鏡片後的目光,卻漸漸變得審視和懷疑:「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醫生願意相信醫學奇蹟,但這不代表他能接受天方夜譚,尤其這還是自己的病人,唐凜什麼身體情況,他太清楚了。
範佩陽神色未動,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彷彿全然沒聽見醫生犀利的質疑,只認真地問:「後續護理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沒有後續,不用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