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還是活著(下(第2/4 頁)
州內城,官衙各屬建築群落的核心位置,昔日的廣州刺史衙門兼廣州都督府、嶺南東道節度使行營所在的禹花大街上,已經被林立如織的旗牌幡纛和刁斗森嚴的巡隊所充斥著。
而在長街中軸位置最為宏大氣派的一處門樓牌坊下,則是各色入出往來呈傳繁忙的各色旗手、牌官;作為他們往來抵達的始終處,嶺東節度使的大節堂上兼沖天大將軍的軍府裡,一個身影也在背手對著貼牆的大幅山河圖形感慨著什麼。
他身高七尺昂然而壯形如鐵石,飽經風霜與滄桑的蠟黃面容,實在談不上多麼出色,甚至有些長期殫精竭慮後的疲老之態,但在精神碩毅的眸子與粗重如筆的一字橫眉,在無意的顧盼凜凜之間,自有一眾讓人務必信服和心折,乃至敬仰濡慕的氣勢森然;
而這一身半舊素黃的絲綿儒袍,就是他在不用頂盔貫甲時,所最喜歡的日常穿戴風格了。因此,當他站在這所大節堂的上首位置,幾乎與周圍用雕樑畫棟的華麗莊重而森嚴肅穆的氛圍,幾乎形成了某種格格不入的反差來。
他就是如今天下最大一支農民起義軍的領導者,也是大唐君臣眼中繼戰死的王仙芝之後,震動環宇海內的天字第一號反賊頭子;也出身鹽梟世家世善於騎射而粗通筆墨的一代北地豪傑;少有詩才而五歲便可對詩,但成年後卻進京屢試不第,而隨鄉裡況日持久的天災人禍最終走上殺官造反之路,人稱「黃大梟」「黃王」的黃巢,
「這嶺南之地,五嶺擁塞而通衢南海」
他正在用不急不緩的北地曹州口音,徐然自言自語道。
「既據南海之地,則永為基業所屬。。」
「就此大興海貿而取魚鹽之利,休養生息而屯兵積穀。。」
「既以五嶺為屏藩,只消北拒唐廷於閩中、江西兩路之險。。」
「便可固守和安居嶺內局面一時了,然後待生聚數載之後。。」
「多積舟舶以海路為憑,興兵北可略閩地、兩浙,西可進安南、黔中地。。」
聚在帳下的諸多將屬也是行裝不一,有帶盔穿甲的,也有戎服紗帽的,亦有做官服打扮的,還有璞頭長衫的常裝,富家翁式的錦袍套在身上,更有多種胡亂混搭在一起的風格,他們就這麼鬆散、閒跨的汲汲站了一堂。
但在他這種無形的氣場和威勢的影響下,作為他的諸多屬下和部將,無論是生的清奇俊秀還是長相威猛雄壯,或又是英凜矯健,或又是鷹視狼顧,或又是滄然老成,穩重沉厚;只要和他站在一起,都不免成為某種意義上的最好襯託或是花配綠葉一般的背景。
「黃王。。。」
最後,還是一名新晉的將官打破了這片持久難耐的靜默。
「都說多少次,莫叫黃王之號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黃巢,驟然轉過身來打斷他道。
「某家起兵不為王侯之尊,乃為無數走投無路的黎庶應時請命。。」
「是為稱某(沖天)大將軍或是(百萬義軍)都統即可。。」
「是,大將軍」
這名年輕的將領有些汗顏的道。
「話說。。」
黃巢繼續詢聲到。
「三門內外的榜告之下,依舊寡有士人、學子來投麼,」
「目前只有聊聊不過十餘之數,」
年輕將領小心謹慎的應道。
「而透過鄉舉的就一個,還是個半老塾師了。。」
「實在有些不堪所用,更別說分到各部所屬了」
這個明顯還在意料中的結果,卻讓這位義軍之主不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感覺上甚至比在大庾嶺遇上官軍的圍追堵截下,屢戰屢敗而麾下各部相繼潰滅、離去或是降敵,還要更加讓他憂心的情形。
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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