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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行完例行檢查回到病房的時候，病房門留了一盞縫，梨花剛準備推開門，裡面就傳來窸窣的男聲。

&ldo;是她？&rdo;清潤的聲線，是幸村。

&ldo;嗯。監視器都拍下來了。&rdo;低沉的男音，漫不經心的口氣，自然是棠。

&ldo;先別打草驚蛇。&rdo;

&ldo;當然。&rdo;

之後再無其他交談。

沒頭沒尾，梨花姑且揣測他們是在討論推她落水的人，可棠和幸村在打什麼主意呢？

晚風習習，紛飛的髮絲掠過幸村的臉，模糊了男生的表情，幸村眼裡彷彿罩上一層霧氣，鏡花水月，朦朦朧朧，讓人看不透：&ldo;沒什麼，倒是你別又被人鑽了空子。&rdo;

&ldo;一時大意了嘛……&rdo;梨花懟著手指，委委屈屈的，&ldo;就她那點本事，根本上不了檯面。&rdo;

幸村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他伸出手指給梨花額頭來了個一指彈：&ldo;這些年愈發厲害了？嗯？&rdo;

梨花訕訕道：&ldo;嗯……還行吧……至少沒人能欺負我了。&rdo;

幸村的掌心溫柔地覆上梨花的手背，男生逆著光，連面孔都看不清了，在一大片陰影裡漏出幾點聲音，懊悔和心疼像線團緊緊糾纏：&ldo;都是我不好。&rdo;

思緒恍惚，勾起了過去的回憶。

記得那時也是這樣，國中二年級被南風關在廁所一個小時，身上全是濕淋淋的水，沒有一處是乾的，被浸透了的衣衫冰涼地貼著肌理。

空氣裡蔓延的潮氣發酵了時光。

她瑟瑟發抖地蹲坐在地上，用力地抱著雙腿取暖，晚秋的涼氣好似能沁入骨髓，梨花的身和心都在發涼。

幸村就是這時出現的。

從外面牢牢鎖住的門被人奮力地撞開。天窗照進來的光線，打亮了一束束塵埃，也打亮了他的臉。

光線很細很長，在男生瞳孔裡折了個彎，那張漂亮得如天人一般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眸光裡斂著的暗色像是要把一切吞噬殆盡，他邁著大步走了進來，脫下外套蓋住梨花，不由分說地彎下腰抱起了她。

梨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這一幕。

幸村抿著的唇終於有了一點波動，表情還是那般嚴肅，可聲音又是那般溫柔親和，彷彿在哄著一個孩子：&ldo;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rdo;

梨花差點哭了出來。她在這樣溫柔的聲音裡潰不成軍，她扭頭埋進男生的肩，雙手攀上男生的脖頸。

幸村把她往懷裡壓了壓，他的唇抵在她的耳畔，壓抑在心底的情緒再也抑制不住：&ldo;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rdo;

那一天，她不知道她聽了多少句&ldo;對不起&rdo;，只記得他口氣裡帶著無限的悔恨和自責，還有被落日餘暉泡漲了的球衣。

恍惚不過一眨，眼前男生眸光裡隱隱約約透著戚然，梨花不自覺的心疼起來，她反手握住幸村。

發覺梨花這一動作的幸村微微一怔。

梨花鼓足勇氣說：&ldo;聽說海原祭那天，電影部要在禮堂放《四月物語》，要一起看嗎？&rdo;

幸村深深地望向她：&ldo;好。&rdo;

記得《四月物語》中有個場景一直令人難以忘懷。

昏暗的書店，淅淅瀝瀝的雨打在門上，沿著玻璃蜿蜒地流下。女主拿著書拘謹地走到男主身邊。

白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