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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仰說話的語氣雖是簡單和正經,謝珉卻怎麼聽都覺得有些荒謬,畢竟在成為玩具小兔子之前,謝珉從來是個無神論者,從不語怪力亂神。
易大師聽罷,微微思考了一會兒,告訴隋仰:「方法是有,只是這法事有些複雜,貧道得準備準備。」
「隋先生是貧道的重要客人,若是今晚來得及將東西備齊,貧道一定加急為您作法,這樣您的朋友明天就能醒來了,」他道,「不過他若是逆法回身體,必定是得承受不少痛苦的……」大師嘆了口氣。
聽見「逆法」二字,謝珉心中微微一動。隋仰似在思索地沉默著。
大師還得去備東西,告訴隋仰價格之後,便掛了電話。
隋仰拿起手機,看起來像是要給易大師轉法事費用,謝珉插嘴道:「到時候我把錢給你。」
「不用,」隋仰伸手按住了謝珉的後爪,看了謝珉幾秒,說,「你會不會比車禍那次更不舒服。」
「不至於吧,」謝珉推測,「不就洗了個胃。」他回憶:「我車禍剛醒的時候人都不會動了。」
他觀察著隋仰的表情,道:「不過剛才大師說『逆法』,不知道逆的是什麼法。我不能說話,所以沒問,你聽懂了嗎?」
隋仰看了謝珉一眼,像是想了想,坦言道:「不清楚。」
他的表現無懈可擊,謝珉完全看不出來他究竟是否知情,只好將疑問埋迴心底。
隋仰的主要事業仍在垣港,大概是為儘快將新公司的事情處理完,一直在公司待到了很晚。夜裡餘海起風了,謝珉蹲在窗邊,看黑暗中,山上的樹被風颳動,像半空泛起的黑色的海浪。
實際上,他大三的冬季放假回家,半夜碰見父親醉酒晚歸,對他一頓挑剔時,曾經打車來這附近。
那天看見這座山,也是類似的模樣。
當時謝珉其實已經不怎麼會去想隋仰,努力地投入了新的生活,選了很多課,交很多朋友,將時間與身邊的空間全部填滿。
只有半夜站在隋仰曾吻他的爛尾樓雜草叢生的泥地裡的那一刻,他迷茫地想如果重回十八歲,還應不應該給隋仰買蛋糕來這裡找他。
謝珉不願意回家,在荒蕪的郊區走來走去,感到煩躁無力。
隋仰跟他分開七八百天,他過得如此充實,仍舊在阻止自己想起隋仰的同時,暗自從每一個人身上尋找隋仰的影子,在難受的時候來到有兩人回憶的場所。
二十一歲,在黑暗裡,謝珉覺得隋仰像咒語,伴隨謝珉生命的詛咒,未解之謎,一場虛假的救贖,一個將感情置於生命末位的聖徒和騙子。
幸好不同的是,如今的謝珉比以前又已成熟許多了。
隋仰終於結束了工作,抬起手,手心向上,放在謝珉面前。
「幹嘛?」謝珉問他。
「等你跳上來,」隋仰笑了笑,說,「寵物信任度測試。」
謝珉被迫習慣隋仰胡言亂語,輕輕踢了隋仰一腳,隋仰的手還放在那裡。謝珉沒那麼幼稚,不會和他鬥氣乾耗時間,跳了兩下,跳上隋仰的手。
「晚上沒什麼人,」隋仰說,「不把你放口袋了。」
他先前已讓助理回去,讓司機留下了車。
把謝珉放在副駕,隋仰又自己開車離開。
夜裡郊區靜謐,謝珉看見了許多的星星,他們從廠區小路開上公路,隋仰突然說「我明天上午來看你」。
謝珉「嗯」了一聲,隋仰忽然停了幾秒鐘,對謝珉說:「謝珉,我在想,你醒了以後要不要先和我一起住一段時間。」
「什麼?」謝珉歪過頭去,看了他一眼。
隋仰對謝珉來說是高大的巨人,連汽車的檔位杆,在謝珉看來,都像個圓頭的旗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