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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才出俄國海關。俄國海關官員不問瓦夏,卻仔細看了我們出具的手續和護照。不過看完後,輕聲吹了一下口哨,腦袋一擺,巴什利(走吧)!我們所有的恐懼隨著這聲口哨悠然消失,同時感到我們那些精心戒備的可笑。
汽車緩緩駛出關門時,我想回頭望一下,我總有種再也不會回來的想法。雙成說,別得意,過了十公里無人區,還有中國關口呢!
中國關口更輕鬆,海關官員不問我們,卻仔細盤問瓦夏。但中國海關太拖拉,辦事太慢,等了好幾個小時才結束。一踏上自己的國土,心情格外激動起來,其實我們才離開十來天。雙成滿臉勝利者的姿態,他扯碎俄國麵包,拿出鑽石,把麵包一下甩出視窗,說句,拜拜了,舍列巴(麵包)!
過了關,瓦夏忙起來,拿著扳手又敲又卸,把車上的一些零件卸掉,後來竟把後面的雙輪卸掉成單輪,然後他把這些東西賣給路旁等候的中國小販子,其速度之快,令我瞠目。我問瓦夏你這缺這少那的車,還能開回去嗎?瓦夏幽默地比劃著,湊合著還能軲轆回去。他一會兒扛了兩箱白酒回來,兩個車輪和一些零件只換兩箱白酒,我的天,這就像胡鬧一樣。
雙成說俄國司機全這麼幹,開過來的是完完整整的一輛車,開回去的都是殘缺不全,反正公家汽車,沒事兒!
我們又同瓦夏熱烈擁抱告別,然後乘計程車進市區。天黑了,一些酒店賓館燈火輝煌,這與黑寂的俄羅斯城市的夜明顯不同。找了一家飯店,我和雙成飽餐了一頓中國飯菜,還喝了幾乎一瓶洋河大麴。雙成紅著眼說,去卡拉OK,痛痛快快地玩一場!
說起來可憐,我還從未進過卡拉OK,我沒想到這美妙的娛樂場所會這樣嘈雜震耳,這樣黑黑暗暗的,坐在裡面你感到沉悶感到煩躁感到壓抑。雙成倒挺舒服地斜倚在座位上,有滋有味地品著飲料。舞池前面的臺上樂隊和演唱者渾身搖晃,大聲嘶叫,有點群魔亂舞的味道。
我說黑咕隆咚亂糟糟的有啥意思!
雙成說你別外行了,這才叫刺激。
我這才發現四周隱隱約約一對對男女又抱又啃的。
音樂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清新悅耳,俄羅斯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悠然而起。我一下子沉浸到遙遠的過去——晚上,我和幾個同學偷偷摸摸地躲在小屋子裡,圍著手搖唱機聽《外國名歌200首》。窗外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拿起筆做刀槍”,屋內是動聽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是《三套車》等讓你愉快又讓你憂傷的俄羅斯歌曲。我發現雙成古怪地對我笑。我以為他喝多了,便重新埋下頭。雙成說你看看臺上是誰。我抬頭一看,差點叫出聲來,那分明是阿卡莎娜。
遠東浪蕩(17)
也許是歌曲所限制,也許是阿卡莎娜不會通俗歌曲晃腰扭腚那一套,她很文靜很死板地站在那裡演唱。剛才群魔亂舞時臺下紛紛獻花,現在卻無人表示。我站起來,對雙成伸手說,給我一百元!卡拉OK廳裡的規矩,一束鮮花一百元,演員下臺後可憑這束鮮花兌回五十元。這樣,鮮花反覆使用,演員和老闆都掙錢。我磕磕絆絆地越過人群座位,走上臺前給阿卡莎娜獻花。阿卡莎娜歡喜地用漢語說,謝謝!但她看出是我,眼睛意外地亮起來,達寧,斯巴西巴!
阿卡莎娜顯然來了熱情,連唱了好幾首俄羅斯歌曲。全是我熟悉的《卡秋莎》《紅梅花兒開》等五十年代大唱特唱、六十年代大批特批的歌,唱得真好,可惜臺下的渾蛋們反應不熱烈,只有我和雙成狼一樣嚎著,好——!
奇怪的是阿卡莎娜沒到吧檯去憑花兌錢。我問吧檯小姐怎麼回事。小姐說俄羅斯小姐全這樣,把別人獻的花全放到箱子裡帶回國去,這些花放不了幾天就會像枯草一樣,可她們還是像寶貝一樣藏起來,經理去加錢也換不出來。窮得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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