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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癱坐在地上,神情蕭索地望著地板,望著窗外煙花爛漫的天空,萬念俱灰。
她是父母的孩子,她是國家的孩子,如今,她什麼都不是了。
他將手錶取出細心給她戴上,錦盒闔時,搭扣的一響,啪嗒而清脆,撐不住的沉重。
他們和衣而臥,無聲地依偎著,所有的日子都沒了盡頭,行將失去,白天黑夜已沒有了意義。
第二天他行李已經收拾妥當,他空有一個偽裝乘客的箱子,她卻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兩人無聲沉默著,對峙著,許久後,他眸中溢位晦暗與惘然,低沉道,&ldo;最後一頓早餐。&rdo;
送餐侍者敲門聲響起,西西手經不住地抽搐,心裡默唸著最後一頓,最後一次,忽然間她驚愕地睜大了眼睛,門被猛烈地撞擊開,他迅疾掏出□□,房間內被投炸了麻痺彈,煙霧繚繞,西西精神恍惚間暈眩倒地,眼睛被□□燻出淚水,視線漸漸模糊終結,迎接他們的從來不是生離,而是死別。
她睡了很久很久,不安而釋然,醒來時聽到老媽一聲叫喊,眼裡無緣由地充滿淚水,順著眼角的溝壑滑下,老媽掩面痛哭,老爸拍著她肩膀安慰這不沒事了嘛,而後視線一轉欒東倚在病房門前,眼角紅紅的,她抿抿唇,笑的苦澀。
醫院裡人聲嘈雜卻又出乎尋常地沉靜,空氣中浮動著消毒水的刺鼻氣息,體檢單出來父母喜極而泣,她毫髮無損,只是身子因為中了麻痺彈虛弱得很,她小聲安慰他們,說挾持自己的殺人犯有抑鬱症,幾乎不和自己說話,更不可能動手。父母聽了心有餘悸地呼氣,恢復了以往的語氣,直說她傻人有傻福。西西由衷微笑著,心裡感到了久違的歡樂,她選擇留下是正確的,陪著父母就是最大的快樂。
欒東在他們離開的空當默默走了進來,挑挑眉試圖恢復以往的玩世不恭,可一出口聲音確實冷靜而傷感的,一切都在隱忍而剋制,&ldo;西西,你和我說實話。&rdo;
西西試圖避開他的視線,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什麼都瞞不過他,何況,他是心理醫生,他靜靜伏在她病床前,碰碰她的手,再度默然發問,&ldo;和我說實話。&rdo;
&ldo;我愛他。&rdo;西西低低道,半闔著雙眼,躲開他幾乎要爆炸的眼神。
&ldo;你說什麼胡話?&rdo;欒東急了,&ldo;他是殺人犯,劫持了三個多月,他被判死刑是活該。&rdo;
記憶排山倒海地湧來,她恍惚間憶起了那個飄雪的午後,風雪琳琅,漫山遍野漂泊的都是涼而溫的雪,她撐起身來,抓著欒東的手,發瘋一樣問他,&ldo;他不是故意殺人的,他有應激性綜合症,那時候是病發才會衝動失手的。他應該不會被判死刑,對不對,對不對?&rdo;
欒東按住她肩膀,&ldo;西西,你冷靜點,你和他沒關係,沒關係!他害了你,劫持了你,他是殺人犯。&rdo;
&ldo;可我愛他。&rdo;西西默然神傷,聲音驟冷。
&ldo;你這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徵,你清醒點別著急,我會幫你慢慢恢復治好的,好不好?&rdo;欒東輕聲哄她,慌亂地給她擦著淚,他談過不計其數的女友,風花雪月的浪子此刻竟然手忙腳亂。
&ldo;斯德哥爾摩是錯的還是對的?&rdo;西西垂眸,聲音緩緩,&ldo;如果是錯的,也就錯了,如果是對的,還是錯了,到頭來不都是錯麼。&rdo;
她抬眼看著他,無限傷感又從容,平靜道,&ldo;我的生活好像已經毀了吧。&rdo;他帶給她的印記,是永恆難以磨滅的。
&ldo;什麼叫毀,你老了沒人娶大不了我娶。&rdo;欒東咬著牙,刻意的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