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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住,嘴裡大聲喊道:“吳哥……快。”
第十八章 春
臉上的傷有點痛,心裡的傷更痛,被管家揭起的回憶在裡激盪。
藏得越深越執著。
越執著就越痛苦。
越痛苦藏得就越深。
銜尾蛇咬住自己的尾巴,構成一個永久的迴圈,而吳忘已經深陷在燕山腳下的記憶裡,那段慘痛的回憶在他的心裡如同臉上的傷疤,去不掉甩不開。
橫陳的屍體與哭泣的臉重疊,跳動的火苗與流淌的鮮血融合,隱藏在燕山深處的山洞樹林裡,而斜斜劃過的驚天一劍卻隨著他走出了燕山走過帝國大半的疆土,走到風雪蔽日的西北。
那一劍很疼,疼到將他的胸膛剖開,掏出那顆緩慢有力跳動著的心臟,再將心臟細細切割在它最深處都能看到斑駁的傷痕。傷痕雜亂,亂成一團糟。
那一劍很快,快到他還來不及從甜蜜的想象轉換成撕心裂肺的怒火,只是在不可置信的驚愕中痛苦的問著為什麼時,就已經摧毀了他所有的追求與希望。
那一劍也很深,深在臉上,深在心裡,深在靈魂無法抹去的悲痛裡,化成一顆種子,生根、發芽,長出一片枝繁葉茂;開花、結果,結出一個新的希望。
這個希望隨著他深夜潛入陌城割斷了二百士兵的頭,隨著他跨過帝國幾萬裡的風塵,隨著他在帝都腳下遠遠的看了那人一眼,隨著他坐在軍營跳動的篝火旁,隨著他斬在了蠻人的馬蹄上。
這個希望就是那驚天一劍。
他不能忘,又如何敢忘。
“如果這一劍再來,我能不能擋,怎麼擋。”吳忘時常在心裡問自己。
答案接近於殘酷。
不能擋,那就模仿,模仿握劍的方式,模仿出手的角度,模仿出手後的軌跡,模仿那一劍裡死亡的味道。
唯不一同的,那個人用的是劍,而吳忘用的是刀。
此時刀正在吳忘的左手上,角度也剛剛好。
那個小兵追隨他已有很多年,在吳忘的薰陶下兩人的風格變得如此的相似,在戰場上培養出來的默契不需要開口說話僅憑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能明白對方的心意,此刻聽到他的話,吳忘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道理,況且他這種拼命的打法本就是找的一閃而過的時機。
時機剛剛好。
吳忘大步向前跨去,手中斷刀反轉自下向上撩起。
這一刀凝聚了吳忘全部的心神,十年模仿之後斬出的最暢快淋漓,最隨心所欲的一刀,十年裡累積的苦悶與彷徨彷彿都從心裡湧出附著在刀身上。刀斬破空間,斬破十年時間,與燕山腳下的那一劍完美重疊,斬向了管家。
刀破空之後,吳忘突然感到心裡無比寧靜,月光明亮,草木流波,周圍的一切都讓他感到非常的愜意、舒適,他彷彿又回到了燕山腳下從天寒地凍的燕山裡走出鑽進了自家溫暖的被窩,滾燙的嬌小身體蜷縮在他的懷裡。他眼裡露出滿足,他嘴角露出笑意,他的心神完全佔據了這片微小的空間,在這裡,他就是天。
斷刀從管家的下巴劃過沿著與吳忘臉上傷疤一樣的軌跡,從頭頂上飛出,管家的臉上一條的紅色的血印漸漸浮現,半顆腦袋從刀劃過的痕跡慢慢滑落。
紅白相間的液體從管家頭頂的破口裡噴出濺了那個小兵一臉,他一臉崇敬的看著吳忘,顧不得臉上的紅白的一大片,激動的說道:“吳哥,你殺了他你居然把他殺了,他可是圓滿的高手啊。”
他的聲音近乎於諂媚,諂媚到語無倫次。
“把你的臉給我擦乾淨。這裡面你佔了很大一部分的功勞,如果不是你他不會像個靶子一樣任由我攻擊,這種事情以前還從來沒遇到過,砍軍營裡的木頭人哪有砍真人來得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