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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曉筠半點面子不給地在邊上笑得更大聲了。
路嘉洋就這麼在他媽飛揚的笑聲中,走到江元洲面前蹲下,笑道:「小洲,上來,哥揹你。」
江元洲看著路嘉洋,剛分開的唇又緩緩合上了。
許久,他垂眸,乖順爬上路嘉洋後背,而後軟糯出聲:「哥哥,謝謝。」
路嘉洋小心翼翼將他背好:「謝什麼,走咯!」
那天他一路將江元洲背到了家。
沒覺得累。
江元洲很輕,像停落枝頭連樹杈都不會壓彎的小鳥。
又因為太輕了,輕到彷彿海市的風雪一大,他就會同落雪一道被風捲走,卷得頃刻了無蹤影。
所以回去一路上,路嘉洋都始終將江元洲抱得很緊。
走到墓園最靠南的位置,江元洲終於將路嘉洋從背上放下。
兩人沿成排的墓碑往裡走。
走到最靠裡的墓碑前,發現墓碑前立著捧向日葵。
七朵,捆在透明的包裝裡。
路嘉洋下意識出聲問江元洲:「你舅舅回國了?」
江元洲搖頭,他明白過來路嘉洋意思,輕聲解釋:「舅舅不會送花。」
路嘉洋一怔,脫口而出:「我每年來都會看見一捧向日葵。」
因為第一年來時剛好碰見江元洲舅舅,而那捧向日葵當時就在男人腳邊。
因此後來幾年再看見,路嘉洋便一直預設是江元洲舅舅放下的。
江元洲垂眸看著那束被雨打濕的向日葵,許久,一言不發地抬眸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裡的女人笑得溫柔。
是江和雅二十多歲時,最好的時候。
江元洲的樣貌幾乎全遺傳自江和雅。
尤其是眼睛。
江和雅和江元洲都生著一雙及其漂亮且靈動的眼睛。
只是江和雅那雙眼裡多是嫻靜、溫柔、甚至含著幾分楚楚可憐,而江元洲卻截然不同。
江元洲那雙漂亮的眸多數時候都是漠然的。
即使面對路嘉洋時生起波瀾,那浮動的水波下仍是不可輕易撼動的浩海。
他與江和雅生著相似的容貌,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內裡。
雨水滴滴答答砸在傘面。
路嘉洋抬眸,看眼前垂著眸安靜注視墓碑的少年。
樹影浮動,他又想起三年前那個夏天。
海市的夏天總是不太熱的,何況那時不過六月。
可後來路嘉洋每每回想,想起的都是因奔跑而淋漓的大汗和見到江元洲時如何都抑制不住的喘息。
那天是路嘉洋高考結束後回學校算分的日子。
那天的江元洲還坐在學校上課。
那天路泓慷和沈曉筠恰好都公司有事,沒能像平時一樣準時下班。
在學校裡算完分,跟著大部隊唱了一下午歌,又去到定好的場地燒烤。
一切結束返回學校,已經是夜裡七點多。
沈曉筠打來電話時,班主任正欣慰地拍著路嘉洋肩膀,並叮囑如果有招生辦提前給路嘉洋打電話,一定要及時告知。
路嘉洋笑著應好接起電話,聽見沈曉筠少有的嚴肅聲音:「洋洋,你在家附近嗎?」
路嘉洋意識到有事,跟班主任簡單打了聲招呼,便走到無人的地方應聲:「在學校,怎麼了?」
「你來趟警局吧,我和你爸還有小洲都在警局,你江阿姨……出事了。」
路嘉洋腦子「嗡」一聲響。
後面的所有畫面、聲音全部切成顛倒的碎片,揉進他奔跑的喘息中。
他那天是騎車去的學校。
後來那輛腳踏車等了一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