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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綺強忍懼意與厭惡,緊咬下唇,趁他不備,猛然抽出手來,連連退至靠牆一側,深深喘息著,勉強平復心緒,顫聲道:「陛下,阿綺已為人婦!」
話音一落,蕭明棠只覺腦中緊繃的弦錚然斷裂,通紅雙目中滿溢的祈求與渴望,也遽然化作暴風驟雨。
他捂著心口,傾身上前,嘶啞道:「阿秭,我好難過。」
阿綺緊緊捏住衣角瑟縮在牆角處,避無可避,望著已要覆身上來的少年,竟漸漸與兩年後那個將她禁在塔尖,扭著她的臉,逼她望著遠處浩渺昆明湖與繁華建康城的影子重合在一處。
她只覺夢魘重現,不由睜大雙目,渾身僵硬,陣陣發寒,張了張唇,拼命地想要呼救,卻彷彿溺於水中,半點聲也發不出來。
恰此時,本寂靜無人的屋外,忽然傳來數個侍衛與宮人的嘈雜呼聲,似是太后已登塔畢,因不見陛下,便急急尋來。
其中,赫然一道熟悉沉穩的嗓音,正是郗翰之。
只聽他正有條不紊地指揮眾人分別往不同的禪房中去尋,其中一比丘尼道:「使君,方才我替崔夫人去取茶水時,曾見陛下往此處來,還吩咐我退遠些,勿隨意踏入。」
郗翰之靜了一瞬,沉聲道:「夫人在哪間房中?」
那比丘尼道:「且隨我來。」
緊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腳步聲漸漸至於屋門外。
只聽一陣敲門聲後,便是郗翰之的恭敬詢問:「陛下可在屋中?臣奉太后之命,請陛下往殿中去。」
蕭明棠的動作一滯,面色愈發陰沉,赤紅雙目深深望著榻上已雙目含淚,盈盈欲墜的女子,半晌,方漸漸直起身,整理衣衫,平復心緒,重換上純善無害的模樣,大步跨出,於持續的敲門聲中霍然開門。
屋外眾人同時一靜。
郗翰之望著蕭明棠小心步出的模樣,不由蹙眉,拱手道:「陛下,太后——」
然話未說完,蕭明棠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住口,緊接著小心翼翼回身,將屋門闔上,步下臺階,方笑道:「阿秭還在屋中小憩,莫將她吵醒了。」
說罷,也不待再請,自往殿中去見太后。
眾人隨行而去,只郗翰之留在原處,思忖著方才蕭明棠的話,面色陰晴不定,轉身往方才那間禪房中去。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方才年輕的天子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除了旁人皆有的輕視外,還隱隱有幾分嫉妒與不甘,尤其,在提及崔女之時。
儘管建康城中,人人皆知天子與崔綺自小在一處長大,親如姐弟,可不知何故,每每聽見皇帝那般親暱地喚崔女作「阿秭」時,他心中便十分不悅,更生出許多莫名的警惕與憤怒。
屋中靜悄悄彷彿空無一人,他下意識放輕腳步,悄然推門。
春光乍洩,沿著地面一瞬便爬至內室榻上,將那無力倚在一處,瑟縮作一團的嬌小身影一下籠罩其中。
她彷彿被驟然侵入的日光刺痛了雙目,以手略遮了遮目,方抬頭往門邊望去。
一雙染著點點光澤的迷濛淚眼,便這般落入郗翰之眼中,襯在瑩潤如雪的肌膚間,愈顯脆弱無依。
四目相對間,他只覺心口怦然一動,緊接著,便是陣陣難以剋制的隱痛。
「阿綺……」
他行到近前,一面開口喚她閨名,一面下意識伸出手,小心翼翼將她攬進懷中。
懷中嬌小的身軀戰慄不已,似受了不小的驚嚇,令他心中隱痛陡然加劇,更想起方才她墜塔的異夢,忙將她攬得更緊些,安撫似的親吻她額角,柔聲問:「阿綺不怕,方才發生了何事?」
額角滾燙的溫度激得阿綺一個激靈,眼中因方才的恐懼而生出的混沌漸漸散去。
目色清明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