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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爺!」管事驚得呆了。
「老夫已在這門口,你去問一聲姚湛之那個老糊塗,是不是要把我也趕走。」於廷甫冷冷道。管事不敢怠慢,一面遣人飛奔去傳話,一面徐徐將於老相爺迎進了大門。
步入東廂,見到緩步迎出來的姚湛之,從璣愣住。
從未見過舅父這副憔悴模樣,區區數日,人竟兩眼凹陷下去,滿臉的鬍子,像是多日不眠不休。總攝禁軍兵馬的姚湛之,望著首輔宰相於廷甫,拱手一聲冷笑,「勞相爺親來興師問罪,姚某不敢當。」
「今日是從璣來拜望他舅父,不是來見大將軍,你且省了這番作態。」於廷甫翻了翻白眼,不理會主人的冷麵,逕自揚長入內。
從璣扶了他坐定,見舅父姚湛之獨自跟進來,遣去了下人。
令從璣暗暗心驚的是,舅父一向氣度從容,如今卻顯出心事重重的憔悴。父親顯然也看出來了,嘆道,「湛之,你我終究是一家人,若有為難處,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姚湛之哂笑,「中宮廢立,動搖不到你於家,即便廢后,你也不過是押錯一次寶,皇上始終倚重你。我同你不一樣,今日我若不助誠王兵諫廢后,他日,皇后一定殺我。」
兵諫二字,火星似的,灼得從璣心頭一窒。
於廷甫也是眼皮一跳,良久,緩緩點了點頭,「原來早有打算走到這一步,殺元颯,攪亂京畿,都是為了這一出兵諫。湛之啊湛之,兵諫若釀成兵亂,你就是在謀反啊!」
姚湛之一言不發,濃眉緊鎖,唯獨眼角有微弱抽動。
誠王不惜發動兵諫,逼迫皇上廢后,一舉除去華昀凰,藉此挫折皇帝的羽翼意氣——一旦禁軍控制了京城,離宮南巡的皇帝也被擋在外面,回不了宮。屆時皇上若不肯屈從,唯有調集外軍與禁軍一戰,數十萬外軍鎮守四方,兵馬強悍,若當真開戰,禁軍自然抵擋不了。
「誠王並非真要走到那一步,皇上是英明之君,絕不會罔顧社稷安穩,絕不會為了一介女流,便與禁軍大動干戈。」姚湛之頓了一頓,放低聲音,「何況宮中有小皇子,皇上不會無所顧忌。你已是宰輔,何必一力獨撐中宮?廢了華氏,你於家的榮華也絲毫無損!」
於廷甫一雙渾濁裡透光的老眼,盯了姚湛之良久,「你一個外臣,與皇后又有何恩怨,定要你死我活?」
姚湛之臉色灰暗,一字字道,「三年前,我曾奉密令,截殺沈覺入齊。」
饒是於廷甫,也神色一震。
姚湛之臉上掠過陰鬱懊惱交雜之色,「我並不知道,沈覺一行中,有皇后的母親……」
當時誠王掌有調遣禁軍之權,他接到南朝來的密報,叛臣沈覺正要逃入北齊,擔憂此人破壞秦齊之盟,密令姚湛之,派人將沈覺截殺在南境外。
那是一個誠王挽好的圈套,讓他跳進去,好與皇后結下不解之仇。
有了這層仇怨,皇后的死敵,便是誠王的盟友。
有這個秘密握住誠王手中,日後無論姚湛之想不想與皇后為敵,都別無選擇。
從璣望著父親與舅父的對峙無言,心中急苦。
舅父殊不知,今日的於家,也是一樣沒有選擇。
若說兩天前,華皇后的廢立起落,父親還能冷眼旁觀,識時務而擇取捨,現在卻已情勢陡轉,無論如何,於家都要站在中宮這一邊了。
將於家推向中宮,迫使得於廷甫別無退路的人,正是皇上。
——此時小皇子已不在宮中,一天之前,就被宮人秘密送進了於府。
第十章 下
即使一將一相已經開誠布公至此,小皇子身在何處,仍是當下最不能碰的隱秘——誠王要將皇上迫到哪一步,沒有人知道,他若當真逼宮挾持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