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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父皇。」小小人兒,低了頭,將臉貼著白兔柔軟皮毛上。
「我想祖父。」殊微也紅了眼眶,與小皇子額頭貼著額頭。
第十四章
寒夜燈下,少年將最後一捆行李紮實打好,東邊天際已微微泛白。
他迴轉頭,看了眼窗下靠牆睡著的老漢,輕手輕腳走過去想替老漢將棉被蓋嚴實些,卻聽老漢沉濁地嘆了口氣,像是一宿沒睡著。少年頓住手,心中難過,「大叔,您當真不跟大夥兒回去了麼?」
老漢翻身坐起,沒有言語,側耳聽了窗外北風低迴的嗚咽,默然搖頭。
少年心知老漢執拗,眾人都勸他今日隨商隊一同回南朝,他卻非要留在佑州,說是還有私事。旁人不知就裡,只有少年知道老漢的真正打算。這趟買賣下來,老漢已打定主意,要去殷川買田宅,留下來養老。他是真不打算回南朝了。
「我心裡不踏實。」老漢沉沉開了口,目光轉向窗外,「你聽這風聲,這天色,怕是要變天了……」少年愣愣問,「變天?」
前日夜裡在酒坊遇到那一對來去神秘的貴人,少年親眼瞧見,老漢追出去,在雪地裡叩頭,自那一刻起,少年就覺得老漢變得古怪起來,像是藏了心事,問他卻又不肯多說。
少年正欲再問,老漢驀地抬手,示意他噤聲,一面轉過頭凝神傾聽——
隱隱的,外頭像有整齊震地聲,一下下傳來,沉悶如地底滾雷,甚至漸覺腳下地面真有微弱震盪之感遙遙傳來。少年兀自呆著,老漢已猛地推開窗戶,朝外望去,頓時周身一激靈,不是被倒灌進來的北風吹的,而是遠處山脊上那沖天而起的火光與濃煙。
「大叔,是什麼地方燃上了?」少年探頭驚問。
「烽火臺。」
那是佑州大營裡的烽火臺所在,火光濃煙已直燻上半天,兵營方向隆隆的震地聲,像是千軍萬馬在向這裡湧來。少年從沒見過這樣陣勢,結結巴巴問,「為何,為何好好的點起烽火,這,這……」
老漢緩緩轉過頭來,目光異樣地望著他,「這是變天了,是要打仗了。」
少年不敢相信這話,從殷川到佑州,一路而來都是太平景象,毫無戰事跡象,連帝後聖駕也還在南疆巡幸,怎能一夜之間,說打就打。
然而天色還未全亮,城中街巷裡已滿是兵士,守戒森嚴,出城的商隊都被擋了回來,城外官道上不見積雪,盡被一層寒光鐵色覆蓋,那是佑州大營的兵馬,正列隊向殷川方向進發。
老漢與少年,隨著眾多被困的商隊焦灼等待了半日,終於有耳目靈通的人,打探來了訊息——
「天殺的南秦的軍隊,竟然昨夜裡偷偷摸摸進犯殷川,突襲殷川守軍!守軍跟他們交戰半宿,勢寡不敵,只好燃起烽火向北齊求援。邊疆守軍接到烽火警訊,趕緊奏報佑州。佑州眼下可是聖駕駐蹕之地,帝後南巡天下皆知,南秦竟挑這個時候出兵殷川,其心實在險惡!皇上龍顏大怒,當即下旨令南轅大軍精銳出擊,馳援殷川!聽說要不是皇后勸阻,皇上怕是要御駕親徵了!」
「和南秦打起來,那華皇后,豈不是也要被牽累?」
「不然,不然,這一仗大有蹊蹺!」
「如何蹊蹺?」
「昨日正是出使南秦的使臣一行返回北齊,進入殷川地界之日,南秦突然發難,派遣精騎兵馬追殺使臣,直追到殷川,殷川守軍為了保護使臣,與南秦追兵交戰,副使大人竟在亂軍中被殺。」
「南朝人竟敢殺我使臣!可這殷川守軍,本是南朝的兵馬,當年護送皇后和親而來,怎會為了保護北齊使臣,與南朝交戰?」
「這恰是蹊蹺處!殷川守軍本是效忠皇后的南秦禁軍,照理說不該與南朝兵戎相見,卻偏偏是他們,擊退了南秦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