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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七嘴八舌,二舅喝著黃米湯,跟大家聊著,漸漸又像以前那般精神了。雖然瘦得變形,但有了笑容,越聊越帶勁,好像自己是英雄回來一般。
二舅說,據說幾萬年前,在都廣之野中央有棵建木,高得不得了。早晨和黃昏時分,它可以連進天上去。中午太陽當頂時,就看不見了。雖然廣海幾萬年前曾是一片海,可現在,田野廣闊,森林茂密,村子很多,還有魚塘、養牲口的草地、谷屋公房什麼的,一片繁盛啊。
看來二舅被抓,是開了眼界。祜非聽了,腦海想像一片神話般美好的世界。又想起格雅說的,大山西邊的世界最高山:崑崙。金光閃耀的雪山下,溫暖的泉水,鮮花盛開,飛禽走獸,萬物生靈繁盛棲息,長尾巴的戈基人在那裡自由生活。
東邊和西邊,到底哪種更好呢?兩個世界似乎分離了她和格雅的夢想。
可是二舅說:再好也是別人的,我們去,就只有當牲口使喚。
祜非瞬間心一涼。
廣海的人也信神嗎?祜非問。
信啊!那祭拜!宏大得很啦!二舅說。
祜非暗喜。
只是他們拜的神好像跟我們不太一樣。具體我不知道,我只是遠遠見過。
接下來的幾天,祜非一直在想二舅的話,對廣海充滿好奇。她相信作為師女,她可以和一切信神的人打交道。但戈基人不信神,格雅說過,他們不懂那些虛幻的東西。
她想知道,廣海的人不信三神信什麼神呢?難道還有其他神嗎?那個神的威力是不是比垚羌的神更強大?還是廣海的師比更厲害?信神的人又怎麼能做壞事,對二舅那樣兇狠呢?
在織布公房裡,祜非就這樣胡思亂想。下午去照顧師比,卻不敢提這些問題。師比對長老誇讚她,說她今後可以當師比。但她知道,其實自己只會編故事罷了。因為她從小就喜歡神和妖什麼的,又經常撒謊。
日子又平靜下來,天天就這麼過著。祜非心中又開始思念格雅了,一想起他高大的身材,敏捷靈活的動作,悲哀就將她籠罩。那人已經去西邊的崑崙雪山了吧。
白雲啊白雲,我孤單一人,只因與他分開,我不再是曾經的我。
祜非坐在自家樓頂上發呆,輕輕吟唱一首部族流傳的情歌。
飛鳥啊飛鳥,我默默流淚,只因與他分開,我不再是歡笑的我。
這首古老的情歌曾經被一個老阿姆蒼老悲涼的聲音唱起。
河水啊河水,我夜夜無眠,只因與他分開,我不再是真正的我。
祜非坐在村邊,獨自看黃昏日落,看滿天星斗。那裡,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不覺,月會祭又要來了。姑姐們又在思考生孩子的事情了。這是自古以來,關係部族的大事之一。可是突然,在月會祭的前一天上午,苦水村的人急匆匆跑來,說大家快逃!陶羌人打進枯井村了。
大家一驚。昆說,都打到了枯井村,那落葉湖村不是已經被殺光了?
陶羌人是來抓男人的,押去當俘虜!
柯說:看來這次他們是有準備的,我們還是趕緊進山躲一躲吧。
長老說:別慌,想想,還有什麼法子。
大家急得跺腳。來人說,我們村和枯井村都在四處逃散,那不,你看,那些就是。
東南邊,一些外村人正疲憊地走來。看起來一路累壞了。
祜非說:今天逃了,不知明天後天什麼時候又來。我們應該聯合起來,把他們狠狠地打回去!
你這小姑!切!大家驚訝。
昆說:有道理。躲是不能長久的。三個村聯合起來,我們也有這麼多人了,還怕他不成!
於是最後決定,叫上附近村的人,全部集合到一個必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