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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寺是京城名剎,不乏高門貴戶常來進香。
這些人進香求佛時常常出手闊綽,或是塑個金身,或是捐成套的金銀法器,再或者隨手捐錢千百貫,頗為張揚。
韓氏是為女兒的終身而來,原打算捐份極厚的香火錢以表誠心,又怕做得太招眼,給身為御史的鐘固言惹麻煩,思來想去,最後悄悄捐了些田產。
將地契交給管事的僧人,走出小佛間,清風拂面。
周遭並無閒人,鳥鳴啾啾。
知事僧引她們去用齋,佛寶早就惦記此處的齋飯了,吃得津津有味,韓氏被她感染,不免也多吃半碗。
出了齋堂有點撐,這般飽腹坐車顛簸會不舒服,韓氏便先找個地方歇息,玉嫵瞧見那座菩提樹掩映的琉璃塔,忍不住帶佛寶過去瞧瞧。
在揚州的時候,寺裡也有一座這樣的琉璃塔。
七層寶塔的外壁用青白相間的琉璃磚砌成,每塊琉璃磚的中央鑲嵌一尊佛像,衣袂飄逸,鬚眉妥帖,極為精緻,當地人也稱之為千佛塔。
玉嫵從前愛跟祖母坐在塔下納涼,細看每一尊佛像,如今回想也是恍如昨日,一切清晰分明。瞧著此處嵌有佛像的琉璃塔,自是極為親切的。
佛寶陪她過去,誰知才到塔下,竟碰見了個熟人。
喬拂今日來梵音寺,是為了陪伴好友陸幼薇。
陸幼薇是信國公府二房的長女,容貌還算出挑,至於性情麼——
在玉嫵和時嬌她們看來,此女頗工於心計,往上逢迎權貴高門,往下輕賤小門低戶,嘴臉轉變比翻書還快。且她端著公府的架子,擺出端方姿態得一群貴女推崇,實則極擅挑唆慫恿,最愛借刀殺人。
譬如喬拂就常心甘情願為她所用。
而且是被利用而不自知的那種。
但在喬皇后看來,陸幼薇的性情極合她的心意。
行事端莊周全,喜怒不形於色,身上有出身公府高門的大方得體,在成堆的貴女裡不搶風頭不爭先,偶爾貴女們鬧了不愉快,她還能居中調停。最難得的是,雖才十七歲的年紀,卻頗會權衡利弊、揣摩人心,跟京城裡的高門處得都頗融洽,不像她那內侄女惹是生非。
如此性情,算是個可造之材。
是以先前梁王選妃時,喬皇后瞧著各處地方要員、高門重臣的千金們,頗青睞陸幼薇。
比起半死不活、毀譽參半的淮陽王,梁王是當今皇后的長子,深得乾明帝賞識疼愛,且體健貌端,是滿京城無人能比的香餑餑。
像陸凝的母親就頗垂涎梁王妃的位子,便是暫封孺人也求之不得。
奈何她膝下唯有陸凝,並無女兒能用,遂極力撮合陸幼薇嫁進王府,給公府添個助力。
只是喬皇后挑得鄭重,尚未定下。
今日陸幼薇來梵音寺進香,也是為求婚姻。
將寺裡各處供著的佛像都拜完之後,她便來這琉璃塔進香,半個佛像都不肯放過。
誰知才到塔下,便瞧見了玉嫵。
陸幼薇衣裙彩繡,金釵奪目,擺慣了端方從容的做派,在人前更不會露馬腳。瞧見玉嫵時神情並無半分波動,只輕扯了扯喬拂的衣袖,低聲道:「真是冤家路窄,她又出來招搖了。」
她的聲音極低,帶了幾分淡笑,便是讓誰不慎聽見,也如同女兒家常有的調侃。
旁邊喬拂卻是一點就著的炮仗。
這兩年跟玉嫵你來我往,喬拂沒少倒黴吃虧,卻半點都不長記性,反而越纏越緊。
見著玉嫵,她頓時想起那日在北苑眾目睽睽下丟人的事,心中暗恨。她又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脾氣,稍有不痛快當場就會發作,且口無遮攔,甚少顧忌後果。見玉嫵身邊只有佛寶,不等陸幼薇再攛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