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吹笛人(第1/2 頁)
我點點頭道:這麼考慮是正常的,假託有病一直藏著,除房東沒人知道你的存在,只要不拋頭露面就沒人找得到你們。
“是啊,除了老申一家,他的鄰居們都很少見到我,儘可能減少與外界接觸才能保證安全,這麼多年我也習慣了。”采蘩嘆道:“可惜最後還是被發現了。”
我知道她說的是劉處長,當時這確實是個危險訊號,如果讓人知道張越之身邊有個女人,這事要傳到x局耳中,很容易引起懷疑,畢竟在羅布泊采蘩一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所以在遇到劉處長當天他們便急匆匆搬走了,幸好劉處長不是嚼舌根的人,以維護個人隱私的名義無意中幫他們保住了秘密,以後再沒出過意外。
大寶欽佩地對采蘩道:你真耐得住,把自己關屋裡幾十年,要是我沒三天早憋得不行了。
采蘩笑了:你真以為我完全大門不出嗎?越之每次都週末傍晚過來,有時天氣好他會叫我出去散步,只要戴口罩出門,也沒多大關係,研究院那邊我散步時倒去過幾次。
她臉上出現一絲迷惑,手指輕釦腦門:在研究院散步還遇到過一件奇怪的事,對你們來說也許不算什麼,但對我來說不知是巧合還是其他什麼。
來!說說!我放下碗筷,饒有興趣讓她說下去。
采蘩清晰記得那天,是1984年夏天,天氣晴朗,卻不是很熱,傍晚吃過晚飯後,西邊半邊天都是火燒似的雲霞,蔚為壯觀,很少出門的采蘩被美景所動,情不自禁來到屋後菜地,欣賞著難得的景色。
聽到這,我和阿葭對望一眼,幾乎同時會心一笑,跟隨采蘩的聲音,我們彷彿一起回到二十多年前,看到了那壯麗的雲霞。
沒幾分鐘,張越之從城裡來了,他見母親難得出門一次,盛情邀請她去散步,采蘩沒拒絕,戴好口罩便出去了。
沿著鄉間小路一直走,霞光在樹木間投下點點金斑。張越之已到老年,不再像少年時那般排斥母親,平緩地聊著工作中的一些事,采蘩很少說話,只低頭默默聽,偶爾才插上一兩句話。這樣一路走了二十多分鐘,抬頭一看,已到了有色金屬研究院門前。
此時太陽給天地間鋪上了濃濃的金色,雖是黃昏,遠近仍有蟬在有氣無力地鳴叫,大門前的空地上幾十個頑童大呼小叫跑來跑去,玩著簡單卻滿是童趣的遊戲。采蘩停下來,望著無憂無慮的孩童。雖看不到面容,但張越之知道,口罩後的母親此時一定露出了微笑,她可能想到了幾十年前自己的童年,還有幾千年前的幾位兄長。
研究院圍牆外有條小土路,通往一個不大不小的水庫,風景不錯,去那繞一圈回家剛好。於是他們便沿著土路走去,一兩百米外圍牆邊還有個側門,剛好開在研究院後家屬院旁,從側門經過時,看見家屬院人間煙火氣更濃,人聲嘈雜,不時飄來陣陣菜香和喊孩子回家吃飯的呼聲。正在此時,家屬樓裡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生生拉住了他們的腳步。
笛子吹奏的是當時最流行的《十五的月亮》,幽怨的笛聲奏出悠揚的曲調,伴著滄桑的落日,格外有意境。母子倆同時駐足傾聽,直到餘音終了,仍久久回味不已。
正要繼續前行,只聽笛子嗚咽兩聲,換了個曲調,聽到這調子采蘩如被雷擊中,瞬間停下腳步,轉頭望向家屬樓,滿臉驚駭之情!
張越之不知母親為何如此,詫異地問了一句,但采蘩似乎根本沒聽到,只死死盯著不遠處那樓。
家屬樓上百戶人家,人聲鼎沸,辨不出笛聲是從哪間屋子傳出的,不時有居戶向這倆陌生人投來疑惑的目光,但都淳樸和善。可採蘩只覺這棟充滿人間煙火味的樓裡就像藏著一個隱形的怪物,在這炎熱的夏天令人從頭到腳生出寒意!
笛聲只婉轉奏了幾道花腔,便悄然消失,又等了幾分鐘,最終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