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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個人從辦公樓廊道上下來，畏畏縮縮地走到我們面前。我們看清了他們，一個是書店的黨支部書記，一個是書店的保衛股長。他們對我們說話，眼睛卻看著別的方向。

&ldo;老藍……&rdo;支部書記似乎為難地說，&ldo;真是非常抱歉，但我們也沒有辦法……你們最好從這裡搬走……你應該知道，我們是在執行縣委的決定……&rdo;

&ldo;不必解釋了，&rdo;我說，&ldo;我明白，我們馬上就會搬走。&rdo;

&ldo;另外，&rdo;保衛股長吭吭哧哧地說，&ldo;龐春苗，你被停職檢查了，請你搬到二樓保衛股辦公室，我們在那裡為你準備了床鋪。&rdo;

&ldo;停職可以，&rdo;春苗說，&ldo;但檢查是辦不到的，我不會離開他一步，除非你們殺了我！&rdo;

&ldo;理解萬歲，理解萬歲，&rdo;保衛股長說，&ldo;反正我們是把該說的都對你說了。&rdo;

我們互相扶持著，到了院中那個水龍頭前。我對書記和股長說：&ldo;非常抱歉，還得用一下你們的自來水洗一下臉上的泥巴，如果你們不同意……&rdo;

&ldo;什麼話，老藍，&rdo;支部書記高聲道，&ldo;那我們也太小人了，&rdo;他警惕地往周圍看看，說，&ldo;其實，你們搬不搬都與我們不相干，但我還是勸你們及早搬走，&l;大掌櫃&r;的，這次可是火大了……&rdo;

我們洗乾淨臉上、身上的汙泥，在樓上諸人的偷窺下，進入春苗的這間狹窄cháo濕、牆壁上生滿黴點的宿舍。我們擁抱著，親吻了幾分鐘。我說：&ldo;春苗……&rdo;

&ldo;你什麼都不要說，&rdo;她打斷我的話，平靜地說，&ldo;無論是爬刀山還是跳火海，我都跟隨著你！&rdo;

‐‐重新開學的第一天早晨，你兒子與龐鳳凰在學校門口相遇。你兒子別過臉去不看她，她卻大模大樣地上前來，用掌尖拍拍你兒子的肩頭，示意你兒子跟她走。她停在學校大門東側一棵法國梧桐後，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說：&ldo;藍開放，你幹得真棒！&rdo;

&ldo;我幹什麼啦？我沒幹什麼……&rdo;你兒子囁嚅著。

&ldo;還謙虛什麼？&rdo;龐鳳凰道，&ldo;他們向我媽媽匯報時，我都聽到了。我媽媽咬牙切齒地說，&l;這兩個不知羞恥的東西，就該這樣修理修理他們！&r;&rdo;

你兒子轉身就走，龐鳳凰伸手扯住了他，抬腳踢了他的腿肚子一下，生氣地說：&ldo;你跑什麼？我還有話要說呢！&rdo;

這個小妖精長得精緻而美麗，宛若一件巧奪天工的牙雕。她的小胸脯猶如蓓蕾初綻，少女的美麗無法抗拒。你兒子表面上還是一副氣呼呼的樣子，但心裡早已繳械投降。我不由得長嘆一聲：父親的浪漫戲劇正在轟轟烈烈地演出，兒子的浪漫故事又處在萌芽狀態。

&ldo;你恨你爸爸，我恨我小姨，&rdo;龐鳳凰說，&ldo;她彷彿是我外公外婆抱養的，對我們一點也不親。我媽媽、我外公、我外婆，把她關在屋子裡，輪番勸說了她三天三夜，讓她離開你爸爸，我外婆都給她跪下了，她就是不聽。然後她就跳牆跑了，去找你爸爸浪去了！&rdo;龐鳳凰咬著牙說，&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