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相知(第2/3 頁)
錢佳玥一邊哭,一邊豎著耳朵在聽,這時開啟門,再吼:“你才發毛病!你偷看我日記,你不尊重人!”
但裴東妮還不算最討厭的。外號qq的她,至少讓大家都知道,自己是個名副其實的questionqueen,每節課下課圍著老師問問題。
陳老太立刻站在了錢佳玥的身邊,開始數落陳秀珠:“你怎麼能偷看寶寶的日記?小孩子長大了,你要給她空間和尊重啊,她不想給你看,你就不要看,怎麼這點道理都不懂呢?一天到晚在家裡只會添亂,好好的前天把我的鍋燒爛了……”
陳末討厭裴東妮,裴東妮就是那種考完試大家都喊難,她會推推眼鏡,非常自信地說:“一點都不難啊!”給所有人造成心理壓力。但事實上,考卷發下來大家也發現,裴東妮自己也沒考多好。她就是這種對自己充滿了盲目自信,用盲目自信來碾壓別人的人。
陳秀娥本來打算咬牙吞了這口氣,聽到陳老太拉力拉雜又開始講前天的事,頓時忍不住了:“誰把你的鍋燒爛了啊!你自己做的事都怪在我頭上啊?你自己開了火忘記了,把鍋燒焦了,就可以誣賴我的啊?”
陳末不討厭許優。雖然許優walkman裡放的都是celiondion,休息休息就聽聽voa和瘋狂英語,動不動就新概念和新東方,但陳末不覺得她裝。早讀時候輪流有人上臺分享學習心得,陳末覺得,許優的分享是最誠懇的,是真的把自己筆記裡的東西拿出來的。
陳老太聲音也大起來:“做錯事情還要嘴硬!不是你是誰?我前天根本沒動過那個鍋!”
20年前,出國還是件少見的事,尤其對高中生。大家對美國、對所謂的汽車洋房,都充滿著玫瑰色的想象。因此英語那麼好,又遲早會去美國的許優,在女生中間還是頗受歡迎。
陳秀娥腦袋也炸了。她看著自己的老媽和自己的女兒站在一起,同仇敵愾,冤枉自己這個,冤枉自己那個,那些長久壓抑在自己心裡的情緒終於爆發了:“好好好!你們一個兩個都看我不順眼!這個家根本沒我的位子,我走好了吧?我走就好了!稱了你們的心意!”
許優的叔叔在美國,他們家一直想讓她出國念一個女子學院,然後在美國上大學。從小講到大,許優真的把去美國當成自己的人生目標。
四十幾歲的人玩離家出走,這件事沒有了悲壯,只剩下荒唐。女人十幾歲時候哭,是楚楚可憐;六七十歲哭,是引人同情;四十五歲在大街上哭,簡直是有了毛病。
“你把新概念前三冊的課文都背下來,反覆背,”許優認真說,“你不要不相信,最開始就是要背,積累詞彙和語感。”
陳秀娥一直走了老遠老遠出去,才敢發毛病。
“許優,怎麼辦啊,你說我該怎麼才能提高英語啊,”又一個哭喪著臉。
幾十年的委屈翻江倒海,在她的四肢裡周遊。
許優,這個考完直升考,沒事幹就去上了個新東方考了個託福的女人,氣定神閒地說:“不算美國英語吧,發音沒有那麼大。”
小時候,她是最不受寵的老二。陳老太說起來大道理一套一套,在陳秀娥看來,就是個重男輕女的老封建。偏偏哥哥弟弟都是人才,從小就展露出讀書天分,更襯得她是個只知道傻吃傻玩的醜小鴨。
“好難啊,都聽不懂,這是美式英語吧?咱們教材裡聽的一直是英英啊,”一個女生對許優抱怨。
她十幾歲時候的盼望,就是早點上班,早點變成工人,早點獨立。
這次聽力好難,對話裡有兩段是外國小孩的聲音,音調語速都特別奇怪,聲音還時大時小。陳末簡直想爬到講臺前把耳朵貼在那個錄音機前面。所以她也裝作不經意地往許優那邊靠了靠,聽她們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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