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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江酒臣給扁頭喝了什麼迷魂湯。再次問話的時候他情緒一直很穩定,從頭至尾地交代了江竹案的始終。
犯罪嫌疑人一行四人,是外地人,跑生意途經這裡。四個人做的不是正經行當,禽獸的行徑。犯案之前也根本就沒有考慮後果,姦殺棄屍後,幾個人開車離開江城,其中一個人貪財,偷偷藏起了江竹的手機,被同伴發現後在途中丟棄。
流動人員作案幾乎是所有案件中最難破的一種,兇手犯案後已經逃竄到天涯海角,根本無從調查。四個人離開江城後才開始後怕,銷聲匿跡了一陣,每天都在關注警方的動靜,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宋哲根本沒有把這一切透露給警方。
常湘看完扁頭的證詞,好半天沒有說出來話,最後她問:「宋哲離開的時候,江竹該有多絕望?或者她是不是至死都認為宋哲會回去救她?」
「太變態了。」沉默半晌,林不復說,他覺得毛骨悚然。這個人錄下了女朋友被姦殺的全過程,三年後帶著新女友去前女友遇害的地方野合,一條生命在他眼裡,竟只是一個滿足自己卑劣嗜好的樂子,這簡直比行兇者更為不堪。
楚老禿已死,扁頭在那日之後徹底失心瘋,聽說沒多久就自殺了。三天之後趙黎終於拿到了跨市追捕令,他親自出馬,跨越了大半個中國,將另外兩個兇手捉拿歸案。
三年的懸案,至此真相大白。
宋哲案的報告也已準備完畢,解釋為誤食致幻藥物,封檔收存。
一貫靜寂的安平湖今日熱鬧了起來。
刑警大隊的人和消防大隊的人聚集在湖邊,進行水下撈屍。八個小時的水下作業後,終於找到了江竹的遺體,曾經青春洋溢的女大學生,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骨架。
陽光照射下的安平湖,夜晚的霧氣早已散去。趙黎站在橋邊看著忙碌的現場,目光透過白骨,不知落於何方。
「案子破了,趙隊還不開心嗎?」趙黎朝聲音來處看去,江酒臣倚著欄杆看著他,他穿得單薄,衣服被風鼓起來,衣角颯颯作響,面上卻是春光洋溢。
這人怎麼總是笑著的。
趙黎的目光又落回水面,輕聲說:「段清是無辜的。」
江竹殺了她。趙黎在地質局拿到資料,段清投河的水域與安平湖是相通的。
又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失去了自己鮮活的生命,沉睡在冰冷的湖底。
「江竹怎麼樣?」趙黎問。
「送回去了。」江酒臣回答,「害了人要受罰,我們也有我們的法。」
「那段清呢?」
「在水裡,等著接替她的人。」江酒臣輕描淡寫,看著打撈隊的方向。
「為什麼?」趙黎詫異,「你說過,殺人要受罰。」
「她死在水裡,抓不到替死鬼,不能投胎。」江酒臣聳聳肩,「這是制度。」
沒等趙黎再說話,江酒臣說:「制度有時候就是不合理,就是吃肉喝血,可你我沒辦法。」江酒臣驀地笑起來,腳尖點了點地面,一隊螞蟻從草邊走過,他看向趙黎的臉,說:咱們都是這個。
沉默良久,趙黎又問:「如果江竹沒有害段清呢?如果她只是報復了曾經傷害她的人呢?」
「規則不因個體而改變。」江酒臣笑笑,「你聽著覺得這規則恨人嗎?我可有一段恨慘了它。」
趙黎搖頭:「我只恨我自己無能,是我們做刑警的無能,才使他們淪落至此。」
如果死者得以瞑目,如果兇手落網伏法,那這世上的冤屈怨念,都不會發生,那麼不會有成為厲鬼的江竹,那麼段清不會死。
她們都曾笑得多好看啊。
「其實也不一定。」江酒臣又說,看向遠天的逐漸變紅的太陽,「下面也有下面的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