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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付景軒道:「還碰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方澤生沒興趣,只是沉著目光看他,想看看他什麼時候出去。
付二爺臉皮極厚,權當看不懂他的臉色,「那天榮昌巷的茶坊列具茗戰,哪家得了第一就能和花船上的花魁姑娘共度良宵,據說那花魁天香國色,逗引的幾十里外擺攤的茶棚老闆都跑來鬥茶。茶餅我都看了,全是些粗老的竹籜子。比無可比,只能說自個兒家的水好,個個都是千里靈山上取來的甘泉,卻沒想茶水煮開後都是一個味兒,到底是山水還是井水也無人分得清了。僵持了有好一會兒,不知誰多了句嘴,說眼前那條淺江的源頭便是某座靈山,取江水便能代山水,必定奪魁!結果你猜怎麼著?百十口子一起跳江取水,嚇得花魁姑娘抱著琵琶倉皇而逃,幾天沒敢露面哈哈哈哈!」
煮茶用水山水為上,江水為中,井水為下。尋常人家大多都是井水沏茶,茶葉固然重要,但茗鬥除了探看烹煮之後茶沫停留在茶盞內壁的時間長久,最終決定勝負的還在茶湯色澤,鮮白為勝,清黃色調為中下,這點便和水的好壞有很大關係。
「不過現在已經少有人能烹煮出鮮白色的茶湯了,就連陶家和胡家」
「說完了嗎。」方澤生開口,打斷了付景軒的笑聲,「如果說完了,就回去吧。」
逐客令下得明顯,付景軒立即收聲,放下筷子轉身出門。
啞叔進來時,桌上的粥已經涼了,想要收拾,卻被方澤生攔了下來:「你聽到了。」
啞叔伺候他多年,懂得他沒由來的問話,點了點頭。
「他帶我去了趟益州,我卻把他趕了出去。」說著垂下眼,看著掩藏在長袍下的兩條廢腿,「走了也好,本就跟他斷了關係」
「誒少爺!少爺你這是去哪?」窗外傳來三寶驚喜的喊聲,像是一隻要歸家的雀鳥兒。
沒聽到付景軒回應,但屋外腳步匆匆,不像以往那般氣定神閒,估摸是氣到了。
方澤生面色沉靜,躲著窗外照進來的陽光,抬手開啟了桌上那個上了鎖的盒子,盒子裡面是他前不久才放進去的玉佩,還未取出,就聽「咣當」一聲,書房的門被人用腳踹開,想也知道是誰。方澤生手上一急,忙把玉佩扔了回去,「吧嗒」玉佩磕了一下,疼得方大當家的心彷彿滴血,又不能再拿出來瞧瞧玉佩碰壞了沒,只能雙手死死地按著盒子蓋兒,瞧見付二爺肩膀上挎著件包袱,懷裡抱了一床被子,哼著小調走了進來。
方澤生道:「你怎麼沒走?」
付景軒問:「你藏什麼東西?」
「沒什麼。」方澤生挪開雙手,再次面無表情地說:「你若是想回江陵,讓周叔送你,路途遙遠多帶些銀」
「你關心我啊?」付景軒壓著被子趴在桌案上,沒臉沒皮地問。
方澤生冷若寒霜,藏在寬袖下的手狠狠掐了一把沒有什麼知覺的大腿,把頭扭到一邊。
付景軒一樂,瞥了眼方澤生手邊的涼粥。同走的時候不同,這粥明顯被人喝了幾口,他心中高興,溜溜達達地走到屏風後,把被子扔到木塌上,順勢躺下了,方澤生皺皺眉,「我不是讓你回去?」
付景軒枕著雙手,翹著腿說:「我這不是回了?我們倆現在可是夫妻,夫唱婦隨,夫義婦從,丈夫尚且睡在書房,我又怎好意思高床軟枕獨自享受?」
「你」方澤生一時不知如何開口,他想說重話,可讓付景軒從這個門出去已經是重中之重了,正想怎麼轟他走,就見他腿腳麻利地又溜達過來,挑著眉道:「你什麼你,你現在便是我歸處,我自然要回到你的身邊。」
付二爺耍起無賴得心應手,整整一個上午賴在書房。
給他冷眼他不看,對他冷聲他不聽,半覷著眼趴在視窗看著落在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