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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九終於聽懂了昔日初見徐小刀之時的那句話語:拔劍要殺人!
於淑婉收刀在手,莞爾一笑,轉頭:「好個小刀兒。」
牛鼻道士與豬駝子對視一眼,滿臉驚駭看著眼前這一幕,又轉頭去看空中,空中早已沒有了徐小刀的身影。
道士拽文一句:「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豬駝子也道:「仙人也,劍仙也。」
已經走進大門的於淑婉,還答了一語:「劍仙楊二瘦之徒。」
牛鼻道士與豬駝子恍然大悟一般,還聽得身為武當山棄徒的用劍道士出言:「天下第一劍,後繼有人。這就是新的天下第一劍。」
豬駝子連連點頭:「對對對,天下第一劍,天下第一劍。舉世無能及者。」
此時的李放,腳步一軟,被衛九攔腰抱住。隨後衛九抱著一具屍體,滿身是血往皇城而回。
楚王府外,一眾小廝正在打水沖洗著街面的青石板。
兀剌海城,戰起!
戰場之側,黃河奔湧不息,如天水而來,洗刷蒼茫,洗刷世界。
徐傑,心如鐵石,站在城頭之上,對於一條一條鮮活人命的煙消雲散,他似乎沒有半點悲憫。
攻城戰,又是攻城戰。
填壕溝也好,填城牆也好,長梯也好,人命也好。
徐傑無悲無喜。
遙粘蒙德緊皺眉頭。
老邁的遙粘布魯似乎站也站不穩了,直接坐在將臺邊緣。
坐了許久,遙粘布魯忽然咳嗽幾聲,用手輕輕一捂,滿手是血,手中的血直接擦在衣服上,然後出言:「大汗,我要死了。」
遙粘蒙德並不低頭,而是說道:「叔叔撐住,定要看得我室韋大軍,馬踏此城。」
遙粘布魯點點頭,用盡全身力氣爬起,在將臺後面的高椅上癱坐,目光盯著兀剌海城,一動不動。
今日的徐傑,全身無甲,一身暗紅龍蟒在身,暗紅冠帽在頭。
胸前大蟒,張牙舞爪,猙獰至極,蟒眼帶著兇戾之氣俯瞰大地。江南的繡娘,手藝高超到了極致,楚王殿下這件官衣,不知耗費了多少人的心血。
所有人只要轉頭,必能看得楚王殿下昂首而立的偉岸身姿,還用楚王殿下身上盤旋的那條猙獰龍蟒。
戈壁大漠,黃河浩蕩。
天高輕取雲和月,覆手赤烏落地絕。
山川納入胸膽血,金甌何曾有過缺?
遠處室韋將臺之上,遙粘蒙德回頭看得一眼,喊道:「叔叔!」
遙粘布魯眼神一直盯著前方城池,瞳孔卻已渙散,七十有二,苦寒之地,極少的高壽。忙碌著室韋一切的動員,事無巨細,老人已亡。
遙粘蒙德輕輕撫上了遙粘布魯的雙眼,開口說道:「叔叔,去得好。叔叔就帶著勝利而去,看不見我鳴金收兵,極好極好。」
遙粘蒙德語氣悲涼至極。
室韋打不破這種城池,盡了所有的人事,天命如此。
華夏五千年,也是草原五千年。草原無記載,卻是華夏人幾千年來都把草原記錄在漢字之中。
翻遍史書,無數次記載中的詞彙:寇邊,來襲,進犯,南下,烽煙,起戰……
也不知有沒有人具體數過史書中有多少這種詞彙。又有多少次打退了草原人的寇邊、來襲、進犯……
後人記不得這些,記不得有多少人拋頭顱灑熱血的頑強。記不得歷朝歷代之悍勇,記不得歷朝歷代之不屈。
後人只記得哪時哪日敗過了一次。
遙粘蒙德黯然低頭,看著室韋人垂頭喪氣落座在篝火之邊,無歡笑,無歌舞。
遙粘蒙德在想,要不要再與